阿越见到红姐半开玩笑的样子，有些着急地说：“红姐，你再不救他，她可就死了。”

  红姐点燃一支烟看着阿越淡淡地说：“我可是死了几十年的老鬼，不管这人间的事儿！”

  阿越一着急，砰地给红姐跪下了，他拽着红姐的手说：“红姐，她死了马超会伤心的。”

  红姐瞧他那样子，心中明白了几分，却也微微泛酸。那个跟着自己的少年此刻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了，他有了自己的心事，不愿意跟自己分享喜怒哀乐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问：“他会伤心还是你会伤心呀？傻子！”

  阿越没有明白红姐的话，他从小就跟红姐生活在一起，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他只知道马超喜欢沈青，要是沈青死了，马超会哭，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也许是因为马超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吧。

  红姐灭掉烟之后转身回到她居住的地方，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扔给他说：“快去吧！”

  阿越开心地跳起来轻轻地抱了红姐，嘴里说着：“红姐，你真好！”

  他转身飞快地朝着沈青奔去，却没有注意到红姐的失落，阿越脸上的喜悦跟红姐脸上的落寞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跟着阿越过去看那个丑东西，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回想着初见阿越时的情景。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作为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她其实也是孤独的，不停地游走在神州大地，去过出春暖花开的南方，也到过冰天雪地的北国，见过广瀚无垠的沙漠，也看过一望无际的大海。

  就在她游遍千山万水，觉得鬼生无聊的时候，她遇到了阿越。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她一个鬼走在这十万大山中，百无聊赖地戏弄着山间野鬼，忽然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响，她借着方才的闪电看到了草丛间的那个男孩，她有些惊讶地走过去。

  蹲下身子查看那孩子，当她的手放到孩子鼻间的时候，微弱的气息让她有些无语，腹诽着：这人间的都不是好玩意儿，这孩子都没死透就拖出来扔了。

  她赶紧扶起小孩，当看到孩子心口上那道刀伤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暗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本想一走了之，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看那草丛间的娃，最终认命地走回去抱着娃，找了个山洞躲雨。

  红姐在山洞里用生了火，当看清孩子的脸的时候，她笑着想，要不养个活人娃娃玩？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再也按不下去，于是她回忆着自己家里救死扶伤的药方，趁着天黑去药店偷人家的药材回来煎水给孩子服下，第七天头上的时候阿越终于醒了，他看到正在煎药的红姐，茫然地问：“姐姐，我这是死了吗？”

  他明明记得在比武的时候，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被阿宝偷袭乘客，一剑刺中心口。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宝，阿宝却冷漠地拔剑走人，他的血喷涌而出，而阿宝带着胜利的笑容被秦老太带走。

  记忆到此中断，因此他不能断定现在他到底是死死活，所以一脸茫然地看向红姐。

  红姐走过来点点他的鼻子说：“要不是遇到我，你就死了。”

  她的手好冰呀！

  阿越吓了一跳，莫不是她是鬼，自己真的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还好还好，是热乎的。

  红姐见了他的反应，轻蔑地嗤笑一声说：“对呀，我就是鬼，等一会儿就要吃掉你。”

  阿越吓得缩成一团呜呜地哭起来，他叫着：“好姐姐，你不要吃我。我会做很多事的，可以给你捶背，找野果子吃……”

  红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说：“喝了它，先保住小命再说。”

  阿越接过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举着空碗对红姐说：“我喝完了，你可得说话算话，不能再吃我”

  红姐弯着嘴角笑了，就这样他们在山洞里待了半个月，红姐总是在晚上出去偷药，在阿越能够吃东西的时候，她还去被人家里偷肉偷鸡，反正她是鬼，来无影去无踪的，进人家屋子简直易如反掌。

  阿越渐渐好起来之后，红姐问他：“你有亲人吗？我送你去找他们。”

  阿越点点头又摇摇头，妈妈死了，哥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抬起头看着红姐那张风情万种的脸，红着眼眶说：“姐姐，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那……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虽然我不是人……”

  “……”

  阿越一下子弹出老远，指着红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是鬼？”

  红姐翻了个白眼说：“那不然呢？我为啥总是晚上出去呀，那还不是我怕那日头。”

  她看着依然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阿越，有些不开心地说：“瞧你这胆小的模样，鬼也分好坏的嘛。你看姐姐我这么美丽善良，肯定是好鬼呢你！”

  阿越虽然小，但是也不是好忽悠的，他眨巴着眼睛看着红姐说：“自己说的不算！”

  “……”

  红姐瞧着那个小不点，有些疑惑地问：“你什么意思？还要让老娘找个鬼来证明？”

  阿越不说话，红姐陷入了沉思，这些年她都是一个鬼，单枪匹马的闯荡江湖，这小孩儿还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忽然她随手抓来一只树精，问她：“我是不是个好鬼？”

  树精原本正在打瞌睡，一下子被这老鬼抓了出来，心情郁闷至极，因此没好气地说：“好你个鬼！”

  说完气呼呼地就跑回去继续睡觉了，留下一人一鬼四目相对，一瞬间气氛尴尬极了。

  红姐挥挥手说：“这个不算，再来！”

  所以那一晚，红姐一共抓了十一只精，七只小鬼，都是一样的问题：“你们觉得我是一只好鬼吗？”

  那些精怪与小鬼的功力都不如红姐，皆被吓得惊慌失措，以为这只老鬼想要吃自己，他们惊恐地看着自以为笑得慈眉善目，实则一脸威胁之色的红姐，哭嚎着：“你是好鬼，你不要吃我！”

  如此折腾一般之后，红姐有些得意地对阿越说：“你看到了吗？他们都说我是好鬼呢！”

  阿越直接被搞无语，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孩都清楚刚刚那些精怪都是被她威逼恐吓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红姐却当他是默认了，然后开始规划以后去哪里玩，吃什么好吃的。还要带阿越去逛窑子。

  阿越一听这话，吓得脸红脖子粗地说：“你这老流氓，我才十一岁！”

  “十一岁？确实小了点，不过可以等你大点的时候再去嘛！计划总是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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