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也连忙小声：“是啊，巧巧。你这次去是不是见到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苏巧压下心底的复杂，抬头：“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会这么问？”

苏毅和苏肖对视一眼，终是说了出来。

“自从你回来后，神色就一直不太安稳。”苏肖低声。

苏巧勉强扯唇笑了笑，轻声：“只是……”

苏巧想到齐柳月在宴会上的表现，心里五味杂陈。

她早已对齐家人心寒。

更对这两个自己付出一切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心冷的如灌了两桶冷水的冰窖。

看到齐柳月痛哭，也不觉得心疼，只是畅快。

可时间久了，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悉心教导养大的孩子，与她日日相处，却在背地里喊着外室女娘，成体成日的在心中咒骂她。

可现在，她不过布了一场局，让她有了那刘双双外室女女儿的对比，就痛哭流涕的要见她。

她的养育……真的很失败。

“巧巧。”见她愈发低迷的深想些什么，苏肖抓住了她的手，道，“今日宴上，你见到了想见的，看到了齐柳月的痛苦，已经够了。

若你不忍心，哥哥们也能理解。

哥哥们不会阻拦你去做什么，但是……

哥哥们也绝对不会原谅她。”

苏巧抬头，知道她的哥哥说的是真心的，含泪点了点头：“嗯。”

“娘！娘！娘！”

门外，模糊的喊声响起。

苏巧并未有反应。

小翠敲门进入，道：“大娘子，是小姐。”

说来奇怪，大娘子不再掌管齐家，也不再搭理齐家的任何事后，齐家的大少爷和小小姐就变了样。

一个两个先后痛哭的只为找大娘子。

而齐家这个往日被人处处称赞的文流之地也成了现如今人人都能够上前去说一嘴，啧一声的乱七八糟的熬糟之地。

“她怎么来了？”苏巧冷淡。

她绝不可能再对齐家人有丝毫的在乎。

若是在乎、同情、心软，那就是对真正爱她之人的不公。

“大娘子，奴婢是瞧着……”齐柳月犹豫道，“许是小姐在府上受了气，所以来找大娘子，想到大娘子的好了……”

小姐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找大娘子，甚至是时时刻刻厌烦着大娘子的。

这次……还真是稀奇。

“是吗？”苏巧放下筷子，走到了门口。

“娘！娘！呜呜呜呜呜！”齐柳月哭的泣不成声，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只有懊恼与悔恨，“娘我错了！女儿知道您一直都是为了女儿好了！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忤逆娘了！娘，您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

苏巧打开门，齐柳月一时不察，差点摔倒。

她满身脏污，只有一张脸还是好的。

苏巧站在她面前，小翠为她撑着伞。

“娘，您肯见我了！您肯见我了！”齐柳月红着眼睛，不顾雨水进入眼皮的抬头看苏巧。

“娘，您跟我回齐府吧！跟我回去吧！”齐柳月高声。

苏巧淡淡看她，道：“为什么？”

“为什么？”齐柳月笑着，“当然是为了让娘继续教我日常礼仪，教我往日都学的东西。娘，我再也不会逃了。”

“怎么？你不要你的研儿小娘了吗？”苏巧低道。

齐柳月笑容僵硬：“娘，您，您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齐柳月嗓子沙哑，还在淋雨：“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乔研她……她整日带我吃喝玩乐，带我羞辱谩骂娘，我，我错了，我错了……”

齐柳月身子软绵绵的，噗通一声栽倒了下去。

苏巧抓住她，神色漠然。

第二日。

齐柳月在发烧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记忆中温柔可亲的娘，她伸长了去够。

想是看到了小时候紧紧呆在她身边为她擦身，喂药的娘。

“娘，我错了……”齐柳月难过的迷迷糊糊哭着，眼角泪水砸落。

苏巧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齐柳月终于醒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的心瞬间提起，整个人慌乱不已，恐慌的无法呼吸。

这……这里是哪儿？

下一瞬，苏巧端着药走近，齐柳月的心瞬间被放下，开心了起来。

她眸中湿润的望着苏巧，只是喊：“娘。”

苏巧把药放下，平淡：“喝完走吧。”

“娘，娘！”齐柳月慌神，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紧紧揪住苏巧的衣服，“娘，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我错了！我错了！都怪我！是我不听娘的话！是我不信娘！让乔研钻了空子带坏了我！

让爹……让爹背叛了娘……】

苏巧转身，看着她小心翼翼恳切的样子，道：“齐柳月，你是我第一个女儿，也是我当初一点一点喂养长大，教养长大的女儿。”

“我，我知道……”齐柳月泪水砸落，哽咽后悔。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苏巧顿了顿，道，“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般对你，也不想再见到你。”

齐柳月脸色苍白。

明白再也挽不回苏巧的心。

她失魂落魄的起身，想到要回那个糟糕的齐府，那个令她感到恐慌的家，她就抬不起脚来。

“但……”苏巧终是开口。

齐柳月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转过头，欣喜。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苏巧看着她稚嫩的面庞，知道她还有救。

她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也只是在她心中辱骂她，有些没来由的侮辱她而已。

行事遭受了乔研这个女人的作弄，再加上她已经无法挽回哥哥的带领，这才变成了当初那般乱七八糟的样子。

她现在能够醒悟，能够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如何，就说明……

她坏的还不够彻底。

齐家那个地方，是个吃人的血窟。

齐老太已经把她推出来挡刀子，齐垣现在……八成因为她嘴中提起了她生出厌烦之心。

她若回去了齐府，只会被吞噬。

“若你愿意放下齐家小姐的身份，我可以找人送你去乡下过活。”苏巧道，“你选吧。”

“去……去乡下？”齐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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