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话本看多了。”洪宝珠无奈道。

  程沁雪笑吟吟道，“不然，我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呢？”

  “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听说，皇后娘娘可是相中了你。”洪宝珠又道。

  “这世间女子不知多少？不过是传闻罢了。”程沁雪并不在意。

  唐锦安听着她的话，笑了笑，“程小姐与我家二妹妹可是一向交好？”

  “她？”程沁雪温柔浅笑，“我与谁都交好。”

  “噗……”洪宝珠被茶水呛到了。

  虞长乐微微挑眉，“我倒是知晓师兄为何会收你为徒了。”

  “话说师叔与师父为何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呢？”程沁雪好奇地看着她。

  虞长乐端起茶盏，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看着远处，“智者不入爱河。”

  “这是什么话？”洪宝珠抬起手，便朝着她的脑门用力一敲。

  唐锦安反倒认同道，“言之有理。”

  “要么说你二人能说到一处呢。”洪宝珠无奈道。

  程沁雪一脸可惜，“看来又是一场他心悦与你，你只爱自由的苦恋。”

  “都说了让你少看那些话本。”洪宝珠不满道。

  “不要。”程沁雪仰天长叹，“何以解忧，唯有话本。”

  “何以解愁，唯有吃瓜。”虞长乐附和道。

  吃瓜？

  程沁雪凑近，“什么个说法？”

  “看戏啊。”虞长乐解释道。

  “原来如此。”程沁雪感叹道，“怪不得师父说，师叔的想法很新奇，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日后可要常来常往。”虞长乐笑吟吟道，“亏得你师父没有说，莫要太亲近与我。”

  “这倒不会。”程沁雪嘿嘿一笑，“师父说，师叔讲的故事可比话本有趣多了。”

  “那些话本都是一些穷秀才的痴心妄想罢了。”虞长乐慢悠悠道，“哪个正经的世家小姐会，敢做那样的事儿。”

  “就是。”洪宝珠附和道。

  “咱们啊，都是用来巩固家族地位的。”程沁雪勾唇一笑，“看看也无妨。”

  唐锦安听着她们的对话，倒是对这些世家女子有了新的看法。

  她突然发现，自己与她们是不同的。

  毕竟，她并非是自幼便待在国公府，也不会像她们那般，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而她长在乡下，人口简单，仔细地想一想，她又觉得自己似乎与云仙村里头的村民也不同。

  唐锦安突然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毕竟，回不到的过去，才是她心里头最深的牵挂，可是，这里，更是她需要一步步走出去的。

  她不愿意就这样被困住，一个享受过自由自在的人，又怎会甘愿被困住呢？

  也许，这便是她与虞长乐相同之处吧。

  可是，唐锦安却没有虞长乐那般开阔的心思，她也很好奇，虞长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唐锦安沉吟了片刻，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虞长乐见她沉默不语，便问道，“唐姐姐在想什么？”

  “话本。”唐锦安直言道。

  “唐小姐看过什么话本？”程沁雪看着她道。

  “这……”唐锦安笑了笑，“我只看过一两本。”

  “对了，唐小姐自幼便长在田间，想必你们那也都是男耕女织吧？”程沁雪又问道。

  “也不尽然。”唐锦安慢悠悠道，“程小姐不必为生计而奔波。”

  程沁雪的确不明白。

  她看到的不过是话本内旁人编织的美梦罢了。

  “人生苦短，我只想苦中找点甜罢了。”程沁雪笑了笑，“若是……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做一个闲云野鹤之人。”

  “这人生就像是围城，围城外的拼命想要进去，而围城内的费尽心思要出去。”虞长乐努了努嘴。

  唐锦安笑了笑，“长乐妹妹所言极是。”

  “唐姐姐就是两边都体会过的。”虞长乐笑着道。

  “那你喜欢哪种？”程沁雪连忙问道。

  “我？”唐锦安倒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毕竟，她似乎从未正视过。

  在云仙村的时候，她过的很简单，的确自由自在，可也有她的烦恼，比如，她的养父母不喜欢与村内的村民接触，相熟的也只有几位，能陪她玩的小伙伴也不多。

  可她却没有说谎，里长的女儿便是她的玩伴，她也教了自己识字。

  还有的事情，她似乎记不太清楚了。

  唐锦安也有努力回想，可是印象深刻的反倒是自己在唐国公府的那五年，被困住的五年，无法逃脱的五年，这五年困住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灵魂。

  尤其是她死去的那一刻，所充斥着的恐惧，还有她死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而后便这样重生，所以，她心里更多的是怨恨，她似乎早已忘记了来时路。

  这也许便是成长的代价。

  不论是谁，一旦长大，不忘初心，谈何容易？

  有人为一日三餐而奔波争吵，有人为自己无法决定自己命运而忧愁。

  而她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处在两个极端。

  唐锦安需要适应，可是，却无法让她两头都能圆满。

  她现在的状态，有些游离。

  虞长乐却看到了她眉宇间的纠结与不甘，连忙抬起手，将指尖抵在了她的眉心处，她缓缓地回神，没一会，眼神也变得清明。

  二人相视而笑。

  程沁雪看着这二人，勾唇一笑，“看来，咱们的确需要常来常往。”

  洪宝珠双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看向她们，“日后，总算不用让我独自在一旁欣赏了。”

  “这个地方，我也是头一回来。”程沁雪直言道。

  “咱们来说正事儿吧。”唐锦安等虞长乐将手收回，笑着道。

  “正事儿？”程沁雪挑眉，“难道咱们一直说的不是？”

  “闲话。”虞长乐又重新靠在躺椅上道。

  “是了。”程沁雪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师叔，师父昨夜便离开了。”

  “哦。”虞长乐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已经料到了。

  程沁雪挑眉，“果然，师叔与师父之间才有意思。”

  唐锦安也好奇地看向虞长乐。

  虞长乐半眯着眼，似笑非笑，“我与他的故事可长了，不过呢……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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