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蛋子，才来府城住多久啊，就学会叫祖母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沈凌鹤见到她都是喊奶的，如今入了城，入乡随俗，竟唤起了祖母。

  祖母好啊，比奶好听多了。

  “来，让祖母抱抱。”

  孙儿难得亲近，江晚虽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但沈凌鹤到底不一样。

  这孩子长得乖巧、俊秀，不惹人厌烦，反倒让人一看到就颇有好感。

  “娘，你一路辛苦了，还是快把他放下来，赶紧进屋歇歇吧。”

  见沈凌鹤亲近他祖母，薛晴在一旁也很高兴，不过这孩子今年已经四岁，去年一整年个头往上蹿了不少，也胖了十多斤，她如今抱着都觉得沉，更不要说江晚了。

  “不要紧。”

  江晚抱着沈凌鹤，并没有把薛晴的话听进去，朝她挥了挥手，先一步朝正堂走去。

  时值二月，屋里的炭火已经灭了，今日虽然晴着，但还是有些冷。

  江晚走进屋，冻得打了个哆嗦，道：“天还冷着，炭火该点还是点着，如今咱家又不缺这点银子，不必省着。”

  “嗯，儿媳知道了。”

  听江晚开口，杨慧赶紧应下此事，随即就吩咐彩霞把炭火点起来。

  彩霞是前段时间江晚买的，除了她，还有四个护院，两个嬷嬷，两个服侍的丫鬟跟一个在沈长栋身边侍奉的小厮。

  当然，许丽也还在，不过她现在只负责采买跟厨房的活计，轻快不少，但银钱却还一个月涨了十文。

  说曹操曹操就到，许丽就端着烹了的热茶走了进来。

  “东家。”

  “嗯。”

  许丽放下茶，行了礼，江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许丽见他们应是有话要说，便赶紧离开了。

  “娘，这是你交给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

  待到许丽离开，薛晴就捧了一本厚厚的本子出来递给江晚。她来府城这些日子压根儿没有闲着，除了偶尔去彩云庄转转，还转遍了整个府城的粮店、菜市场，还有府城外面各处大大小小的庄子。

  本子上记载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跟各类蔬菜的价格，日后要经营酒楼跟茶楼，成本还是要控制的。

  “做得还不错，看来你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

  厚厚的一沓白纸上，江晚先给薛晴列了表，让她按照表格罗列。

  虽是如此，要想把价格给整理好，肯定要付出尤其多的努力。

  “做这些，确实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番历练，我学会不少东西。”

  初初入手的时候，薛晴望着这些表格，咬着牙焦躁的要死，恨不得直接甩手不干了。

  那几日尤其的难熬。

  也幸好，她熬过来了，然后随着事情的进展，她做起事情来越来越游刃有余。

  如今要是再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她会做的得心应手。

  “所以啊，如今的事情，我跟你爹都不怎么管了。你们还年轻，只有历练才能进步。好在你们都是能吃苦的，要不然我还真不放心把酒楼跟茶楼交给你们夫妻打理。不过再过几日酒楼跟茶楼就要开业，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娘说的是，我跟长盛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薛晴当真是进步不少，就连说话都拿捏得有了分寸，果然眼界跟学识能拓宽一个人的见识。

  “嗯。这几日好好给酒楼收尾，等我回家定好日子就传信过来，你们随时准备着开业事宜。”

  “是。”

  家里的大厨一开始只有王尚坤跟路展，后来又添了几个帮手，待磨练一年半载，也能担起责任。

  而菜单也已经拟好，薛晴只需要按照拟好的开业菜单去准备食材即可。

  接下来的几天，有她忙得了。

  不过还好，现在她手底下能调动的人手实在太多太多，不像以前事事都要亲为。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后厨已经备起了晚饭，没多晌，沈长栋也从郭家回来了。

  “爹。”

  “娘。”

  看到江晚来了，沈长栋先过来行礼，跟去年年末相比，他整个人神采奕奕不少。

  脸也不似那时尖尖的。

  “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我吃着娘制的药丸，如今每天还抽空修炼一会儿真气，身子骨比以前健壮多了。本来我还担心乡试的时候，这身子骨能不能顶得住，如今却没有一点担忧。”

  参加乡试要考九日，不少人都坚持不住，不仅是乡试，就连院试也有熬不住的。

  沈长栋参加院试的时候，身子骨就一般，而现在他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

  “那就好。”

  让沈长栋修炼真气还是江晚提议的，只修真气，不练拳脚，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一开始沈长栋还有些抗拒，如今看样子，他倒是乐在其中。

  “娘怎么不问问我的学业？”

  以前江晚隔段时日不见他，总是要问问他的学业，而今日没想到只问了他的身体情况。

  一时间，沈长栋还有些不适应。

  “你现在如今这般勤学，想来肯定有非常大的进益，你心里有数就好。就算是今年乡试不中，日后再考就是，反正你还年轻着。”

  不管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现在，在学业上，江晚从来没有给沈长栋施加过压力。

  院试也好，乡试也罢。

  考中是好，考不中也没关系。

  “正是因为年轻，考中举人、进士才能博得更好的前程，郭先生说过现在治经治的不错，考中举人应该不成问题。”

  刚开始跟着郭荣先学习的时候，郭荣先对他格外严苛，一旦犯错就破口大骂，说他不长脑子。

  如今跟着他这么久，已经能偶尔得到他一句夸赞。那老头子脾气臭得很，能得他一句夸赞，那就说明他真的进步很大。

  “相公不该恃才生骄。”

  沈长栋跟江晚说着话，旁人都坐在一旁听着，明明气氛还挺好的。

  结果沈长栋一句话让杨慧皱紧了眉头，以前相公从不说这样话的。

  他一向沉稳，如今说出这样的话，一看就是骄傲自满，过于自负，这样很容易在考场上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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