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感知到门外的所有小弟都已经离去后，将手中的烟蒂熄灭在了一旁的烟灰缸中，接着站起了身来。

  夜冉晨见状以为牛头即将有所行动，正欲起身时，却发现对方转身走向了茶几，从茶叶桶里取出了两片细长而干瘪的茶叶。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两片茶叶，仿佛它们极其珍贵一般，将其放入了夜冉晨的杯中。

  他细心地旋紧茶叶桶并放回原位，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牛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夜冉晨盯着牛头只给自己杯中添加了一点茶叶，心中满是疑惑，不禁问道：“你似乎对这个茶叶非常珍视，为什么不自己享用呢？”

  牛头回应道：“茶叶嘛，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我喝就太浪费了。”

  夜冉晨觉得眼前的牛头身上充满了故事，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你是想离开这里吧？”牛头突然放下水杯，直截了当地发问。

  正在端详杯中茶叶的夜冉晨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神色一变，内心的紧张难以掩饰。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夜冉晨试图搪塞过去，没想到牛头竟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怎么？打算通过厨房这条线摸清外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逃出去？”牛头进一步追问，话语间透露出犀利与洞察力。

  此刻，原本就不大的办公室内气氛陡然变得异常紧张，夜冉晨低垂着头不敢与牛头对视，而牛头那高大如山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夜冉晨。

  夜冉晨甚至在脑海中闪过了先发制人的念头，尽管他对牛头的实力尚不明了，但考虑到自己的底细已全盘托出，对方依然保持这样的态度，显然有所依仗。

  然而，牛头瞬间收敛了那股压迫感，就像那山丘般的气势迅速消散。

  “小子，你的路找错了。”牛头继续说，言语中竟然带着几分惋惜和责备的味道，这让夜冉晨颇感意外。

  经过一番交谈，夜冉晨已经逐渐明白了真相：厨房里的妖族正是他们口中的“货”，谁会成为砧板上的下一块肉，全凭白妈的喜好。

  牛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接下来的话语彻底颠覆了夜冉晨的认知。

  “你们的管理员从来没骗过你们，如果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杀死她们——这是规则，也是设设计好的一部分。”

  “而她们的境界远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她们两人分别达到了破晓境和破晓境圆满。”牛头此言一出，夜冉晨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瞠目结舌，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您是说，她们并非人族吗？”

  尽管夜冉晨对两位管理员的实力有所估计，但牛头刚才的话语让他困惑不解——按照人类的标准，难道两位妈妈真的不属于人类族群？

  牛头惊讶地审视了夜冉晨片刻，确认对方的疑惑并非假装，遂缓缓点了点头。

  在得到牛头肯定的回答后，夜冉晨心头恐惧顿生。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两位管理员竟然不是人类，他思索良久，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那她们……莫非是妖族不成？”

  出乎意料的是，牛头听罢竟放声大笑起来，看着牛头前俯后仰的样子，夜冉晨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哪里问错了问题。

  然而，牛头收敛笑容，情绪激动地对着夜冉晨咆哮道：“她们既不是妖族，也不是人类！你可知外面的世界中种族众多？你可曾了解每日有多少种族面临灭亡的命运？你体验过绝望地躺在地上，目睹身边的亲人逐一离去吗？”

  面对牛头突然红着眼睛发出的咆哮，夜冉晨也被吓得一愣。

  而对方的话更是让夜冉晨陷入了沉思：外面的世界真的如同牛头口中那样残酷无情吗？

  想到自己拼命逃离的孤儿院后的世界，其恶劣程度可能连这里都无法比拟。

  这样看来这座孤儿院仿佛为他们提供了一种庇护，让他们无需担忧突如其来的死亡，即使死亡，也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样的念头闪过，夜冉晨也惊愕不已。

  但他随即坚定了信念，毕竟他已经答应了阿熊和苏凡，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怎么可以在这里动摇呢？而且他曾在眼中看到的画面，那些通往神秘天上宫阙的探索之旅，只要出去，就有可能找到一切希望。

  牛头留意到夜冉晨眼神中的变化，见他逐渐恢复坚定，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暗自认可这孩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那位的选择没有错。

  “行了，回去吧。大力已经不在了，你们接下来将接触到更为核心的内容。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接下来可能不会有太多休息的机会了。”牛头不愿再深入讨论，开始催促夜冉晨离开。

  夜冉晨虽然对牛头的情绪转变感到迷惑——刚刚还怒吼咆哮，现在又急匆匆让自己离开。

  但他还是站起身来。虽然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待解，但也只能无奈地走出办公室。

  此刻，在夜冉晨心中，牛头已被他视作与管理员同等重要的存在，能掌握如此多的秘密，显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只是不明白，这样见识广博且实力强大的牛头为何会留在厨房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以他的能力，即便当教练也是绰绰有余，莫非是因为害怕死亡？

  要知道，教练的最终归宿往往与这群孩子形成对立面，不是淘汰他们，就是自己面临死亡的结局。

  除了这个原因，夜冉晨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牛头的现状。

  就在走出几步之后，夜冉晨突然意识到似乎忘记了某件事情，于是折返回牛头的办公室门前。

  犹豫再三，他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屋内的牛头听到敲门声，微微皱眉，谨慎地打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刚被他赶走的夜冉晨，他略显不悦地开口询问：“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夜冉晨抬头，有些尴尬地请求：“那个……有点事想麻烦您一下。”

  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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