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气氛有些僵，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你小子说观音婢活不过十年，是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

  杜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世民，反问了一句：“陛下觉得罪臣是什么样的人呢？”

  “哈哈哈，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最多是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杜荷看向自己的眼色，李世民笑不出来了，仔细想想，这小子从自己起势前，给了两个建议，无一不是针对性极强。

  后来弄了雪盐，比粗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也算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再后来，突厥南下，一次阻断了突厥大军，让刚登基的自己有时间喘口气。

  后来突发奇想，引发黄河决堤，兵不血刃的坑杀了突厥十四万兵马，彻底有了立足于朝廷的资本。

  跟着李靖北伐，只出手两次，一次降服阿史那社尔，另一次虽说是高瑾出力，但是省下了硬拼所带来的损失。

  前些时日又弄出来药膏，可以让大唐将士的存活率高了不止一倍。

  越想，李世民越是吃惊，这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没想到这小子做了这么多事。

  “倒是朕小看你了，仔细一想，倒是做了不少事。”

  杜荷单膝跪地：“臣愿辞去官职，安心的在家当个纨绔，臣溺水醒来直到现在，可以说臣没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顿了顿，杜荷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还不到十岁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罪臣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还有几日才满十岁。”

  “臣也想整日无所事事的招猫逗狗，喝喝花酒，这大唐这么多大臣，陛下不去用，抓着我一个九岁的孩子欺负，陛下心里过得去吗？”

  “臣在草原上被逼着杀人，臣心里也难受，可是那草原蛮子要杀了我……”

  “呜呜……”

  这是李世民真正意义上见着杜荷哭，一个九岁的孩子竟是如此委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哭了一会，杜荷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单膝跪地：“还请陛下允许臣辞去官职，当个娃娃就好。”

  “朕不许。”李世民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为何？”杜荷抬起头，紧盯着李世民的双眼。

  “你……你……你答应朕的，要给观音婢治病的……”李世民的底气有些不足：“还有，朕答应将那草原之地给你做封地，你辞去官职就没有封地了。”

  杜荷抽泣了几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天牢内又安静了下来。

  “总之，就这样，你小子不是说观音婢的身子能养吗？待她身子好些了，你再提这辞官之事。”

  说完，李世民甩了袖子，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你父亲在天牢外等着你呢，收拾收拾回去吧。”

  说完就快步离去，只是那步伐之快，看着多少带着几分狼狈。

  擦干眼泪，这会杜荷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坐在床上怔怔的发愣。

  不一会，杜如晦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荷儿，走吧，收拾收拾东西。”

  杜荷行尸走肉般被拉着走出了天牢，令他没想到的是，高公公在天牢外不远处站着，撑着一把纸伞，天上还稀稀落落的飘着雪花。

  见众人出来，高公公向前一步，从杜如晦手里接过杜荷，一把将其抱起，扛坐在了肩上，把油纸伞递到了杜荷的手上。

  “走，臭小子，咱们回家，打好伞啊。”

  杜荷起了几分精神，牢牢地抓着高公公的脑袋：“嗯，回家！”

  接下来几日，杜荷也没早起训练，所有事情都被抛在了脑后，整日就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外出。

  整个小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除了杜如晦，杜崔氏和高公公，其他人杜荷一律不见。

  期间李承乾来了一次，留下了一些补品，也不知是他自己想到的还是李世民通过他的手转交的。

  另外就是程咬金领着程处默来了一次，听说要开酒楼，程咬金二话没说，留下了一千两的银票，通过杜如晦的手转交给了杜荷，还留下了百斤的牛肉。

  值得一提的是房玄龄带着房遗爱也来了，期间没提酒楼的事，倒是关心的问了下杜荷的情况，得知杜荷不见人的消息后，和杜如晦寒暄了好一阵也告辞了，说着改日再来拜访。

  而此时的杜荷，正在小院里和杜崔氏相对而坐。

  “荷儿，这玩意要怎么弄？往眉毛上画？之前用墨挺好的，为何要用这玩意？”

  杜崔氏面前一盏铜镜，此时正拿着个碳棒描着眉。

  “娘，这都是日后我准备用来挣银子的玩意，这不是叫你来试试吗？”

  杜崔氏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画歪了吗？为何不叫翠香呢？”

  杜荷捧起娘亲的脸看了又看，轻轻用手将画歪的地方给擦掉：“没画歪，这不是娘最好看嘛，孩儿弄出来的这些玩意，都是给娘用的。”

  “嘿嘿……还是荷儿好，那这个红红的是什么？”

  “娘，这是口红，画在嘴上的。”

  “画在嘴上的？那不就是唇色吗？你弄得这个这么红，涂在嘴上岂不是像吃了人一般啊。”

  “不会不会，娘你试试，这东西我也不懂，但是这红色多提气色啊。”

  说着又开始摆弄了起来，好一阵，杜荷看着杜崔氏的脸，越看越满意。

  “娘，还有这个。”说着杜荷跑到屋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可惜了，这会的花都败了，只能弄点梅花出来了，不过这清香也够了。”

  说着，将手指伸进小罐子里，在杜崔氏的后颈和手腕处抹了抹。

  杜崔氏嗅了嗅，眼睛一亮：“荷儿，这是何物？为何除了梅花香，还有一丝酒香？”

  杜荷嘿嘿一笑：“娘，这叫香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这香水刚才你说是用梅花弄出来的？那其他的话也可以弄吗？娘喜欢那桂花的味道。”

  “可以啊，不过这会桂花已经没了，待来年，可行。”

  “行，这个给娘亲在抹些，下午些时候，长广公主邀请我去看那马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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