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柯剪掉一头长发，穿上T恤和休闲裤，守在温楚砚所住的别墅区大门外。

  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开过来，停在入口前等待抬杆，看清车牌后，修柯直接拦在那辆越野车前。

  车灯照出修柯的脸庞。

  温楚砚愣怔地看着站在车前的人，左手下意识要打开车门，却在拉开门把手的那一刻骤然停住动作。

  咬咬牙，温楚砚的手按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岗亭保安打开门出来，在看到修柯时，赶忙上前，“先生，请你让开，这里是机动车通道。”

  修柯依旧站在原地，唤着温楚砚的名字，“阿楚。”

  回应修柯的，是更冗长的喇叭声。

  保安没办法，只能伸手推修柯，“先生，请你让开，如果你再挡在这里，我们将把你架出去，并报警处理。”

  修柯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抬脚走向主驾驶。

  透过主驾驶的窗，修柯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温楚砚，以及坐在副驾驶上的另一个男人。

  修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神情微怔，修柯伸手想要敲主驾驶的窗，越野车却已经发动，排气管轰鸣，一脚油门开进别墅区。

  栏杆落下，只剩修柯孤单地站在大门外。

  越野车渐行渐远，修柯的身影在反光镜里越来越小，一声骤然急刹，温楚砚沉着脸打开车门，跑回大门外，拽着修柯的手朝里走。

  温楚砚抓着他的手很紧。

  隐隐带着颤意。

  将修柯拉到越野车旁，温楚砚打开副驾驶，对着里面的人说：“下车。”

  那个人似乎没有一点意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善如流下车，“总裁，明天早上八点您有会议。”

  “取消。”温楚砚边将修柯塞进副驾驶边说：“明天的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那人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么，只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打字。

  坐回主驾驶的温楚砚将越野车开进别墅车库，不由分说拉着修柯下车，走进别墅后，温楚砚松开修柯，没有给修柯一个眼神，自顾自换鞋，走上二楼。

  汤姨从一楼房间走出来，看到独自站在玄关处的修柯，赶忙上前为他拿出一双拖鞋，“你是少爷带回来的朋友吗？”

  修柯视线落到汤姨身上，“汤姨好。”

  汤姨意外，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见过却知道她的称呼，想来是少爷跟他说的。

  想到温楚砚刚刚给她发的信息，汤姨脸上露出笑容，“诶，好好好，快进来，想喝什么，我给你倒。”

  修柯摇头，“不用，我去二楼找阿楚。”

  汤姨点头，“我给你们准备宵夜。”

  修柯不置可否，换好拖鞋后走上二楼，站在他们曾经的房门前，“阿楚。”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修柯尝试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

  打开门走进去，修柯看见站在阳台上，独自抽烟的温楚砚。

  一口一口抽着，浑身透露着烦躁。

  缓步走过去，修柯轻声唤着，“阿楚。”

  猛然转身的温楚砚，双目猩红，声音冷厉，“还回来做什么？”

  修柯步伐微顿，抿着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修柯的沉默加剧了温楚砚的烦躁，他将烟蒂丢到地上踩灭，站到修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来看我失去你之后有多落魄？”

  “不是。”

  “不是？”温楚砚嗤笑，“没关系，就算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修柯的心猛地刺痛，伸手想要碰触温楚砚，却被对方厌恶地打掉。

  手背微红，很快消退。

  修柯哑着声开口：“阿楚…”

  “别叫我。”温楚砚猩红的眼里带着厌恶，“你当我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

  “不是，不是…”

  温楚砚再次打断他，“如果你还有脸，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修柯抿着唇，“阿楚，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离开是迫不得已，还是说你是为了补偿当初开的那一枪？”

  修柯眼眸发颤，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喉咙发紧，“阿楚，你说…什么？”

  温楚砚笑了，笑得嘲讽，“修柯，我不需要你假情假意的怜悯，若你不能有始有终，就该干净利落滚出我的生活。”

  温楚砚说完，迈开步伐转身往里走。

  想也不想，修柯从后方紧紧抱住温楚砚，“阿楚，你听我说好不好？”

  “呵。”温楚砚一点点掰着修柯放在他腰间的手，“修柯，请你自重。”

  自重。

  仿若有一个巨大的锤子，用力敲击着修柯的心脏，他就这么看着温楚砚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修柯第一次觉得，他跟温楚砚分成两个世界。

  他站在这头，温楚砚站在那头，而中间连接的通道，全部断开。

  修柯紧紧抿着唇，放在身侧的手还带着温楚砚身体的余温，有些脱力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修柯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手。

  系统空间的怒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我要砍了他。”

  那么温柔的修柯，他都舍不得说出一句重话，喜魄怎么敢，喜魄怎么敢的啊！

  爱魄也很气，把气撒在天魂身上，“他自杀的时候你救他做什么，让他死个干净。”

  听见爱魄的这句话，修柯倏地抬头，对系统空间发言：阿楚他…自杀？

  天魂叹息一声，“阿柯，喜魄身上带着人魂，你走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全忘，而人魂，还储存着现实的记忆，你对本体开枪的记忆。”

  没有全忘。

  他以为…他以为他走了，温楚砚就不用再受记忆缺失的折磨。

  原来就算他走了，温楚砚也还记得吗？

  他…到底把阿楚伤得多深，阿楚才想着用自杀结束自己的命。

  修柯的手缓缓落下，放在膝盖上时，骤然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双眼不争气泛红。

  一阵阵后怕侵蚀修柯的神经。

  赫然站起身，修柯快步打开门，四处寻找温楚砚的身影。

  汤姨刚把热好的宵夜端出来，就看到寻人的修柯，“先生，你在找什么？”

  修柯询问，“阿楚，汤姨你有看到阿楚吗？”

  面前的人很冷静，但那双泛红的双眼，却透露着无助。

  汤姨软了心肠，“先生，少爷在地下室，正好我要给你们送宵夜，你方便顺道拿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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