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温楚砚脑袋就像炸开一样。

  宿醉头痛。

  抚着额头看向一旁。

  空空如也。

  神情愣怔，旋即半垂下眼帘。

  又做梦了吗。

  也是。

  唯有喝醉后的梦里，他才能见到修柯。

  手臂瘫在床上，温楚砚浑身提不起力气，半点不想动弹。

  好似还在回味，昨夜那场美好的梦。

  拥抱修柯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真实到，让他想一梦不醒。

  走进房间的修柯，就看见温楚砚双眼放空看着房顶的一幕。

  “醒了。”

  温楚砚微愣，骤然转头。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是梦？

  下一瞬，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修柯。

  在距离修柯半步的时候，硬生生停下来，“叔叔…”

  “嗯。”

  “你…”

  温楚砚有很多问题。

  你离开这段日子都去哪了？

  我做的那些事你有没有看见？

  会不会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话到嘴边，温楚砚微微一笑，揪住修柯的衣角，“叔叔，欢迎回家。”

  倏地，修柯想到温楚砚小时候。

  刚从福利院领回来，温楚砚就是这般露出乖巧的神情，迎合着他的所有照顾。

  修柯伸开双手，“阿楚，来。”

  从善如流拥抱，温楚砚脸颊贴着修柯的侧额，语气委屈，“我很想你，叔叔。”

  “嗯，我也想你。”

  “你会怪我吗，叔叔。”

  “嗯？”

  “怪我…忘记你。”

  “不会。”

  “是吗。”温楚砚笑了，松了一口气的愉悦，“叔叔果然很温柔。”

  “阿楚。”

  “嗯。”

  “我不怪你忘记，但我想知道，打架、酗酒，亲手毁掉自己的星途，是准备做什么？”

  修柯的语气里，带着风雨欲来的平静。

  温楚砚身体顿了顿，“我…”

  修柯推开温楚砚，从柜子里拿了条内裤给他，“穿上再说话。”

  穿上内裤的同时，温楚砚套了件T恤，乖巧地站在修柯面前，低眉顺眼，“阿柯…”

  修柯打断他，“叫叔叔。”

  温楚砚忐忑，喉结滚动，“叔叔…”

  “嗯。”

  “你走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我想着，如果你知道我做坏事，一定会回来…”

  修柯沉默。

  “叔叔，我真的很想你，你不在，我只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所以你亲手毁掉自己，做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我出现？”

  “对不起…”

  “阿楚。”修柯揉了揉眉心，“从小到大，我有没有教过你，要爱自己，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伤害自己？”

  “有，我知道错了，叔叔，你不要生气。”

  修柯怎能不生气，他气极了。

  再没有比温楚砚伤害自己，更让修柯生气的事。

  修柯不说话。

  温楚砚心里更忐忑，他可怜兮兮用食指勾着修柯的小指，“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在，我就永远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别生气，我会心疼。”

  修柯依旧沉默。

  温楚砚小心翼翼执起修柯的手，见后者没有排斥，便大着胆子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亲，“阿柯，别气了，我给你喝血好不好，离开那么久，你一定很长时间没喝血了。”

  指尖是温楚砚唇瓣上的温度，目光所及之处，是温楚砚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神情。

  若温楚砚真的明白，过往之事过就过了，再追也没有任何意义。

  怕就怕，温楚砚并没有明白。

  温楚砚确实没有明白，对他而言，他的人生只为修柯而活。

  修柯在，他就是修柯眼中最棒的恋人。

  修柯不在，哪怕毁灭也无所谓。

  至始至终，他要的只有一个修柯。

  Enigma就是这样，终身伴侣在的时候，他专情，终身伴侣离去，他消亡。

  修柯叹了口气，“阿楚，别再伤害你自己，我会自责。”

  若他不曾离开，温楚砚就不会这样。

  见修柯态度软了，温楚砚趁胜追击抱上修柯，“不会了，我知道错了，阿柯，来，给你喝血。”

  温楚砚伸出他的脖颈。

  修柯却拍了拍他的背，“阿楚，我给你煮了粥，你先吃早饭。”

  温楚砚微顿。

  修柯…在拒绝他？

  修柯对血液的渴望，温楚砚自认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像Enigma想标记伴侣一样，动情之时，势必要咬上一口。

  何况修柯离开这么长时间。

  然而，昨夜修柯没有咬他，现在，修柯也不咬他。

  为什么？

  难道在修柯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给修柯提供了血液？

  想到这里，温楚砚止不住嫉妒与慌乱，“阿柯，咬我，你咬我，我就去吃。”

  修柯听出了温楚砚话语里的不安。

  头低下来，修柯咬上温楚砚的脖子。

  熟悉的刺痛袭来，温楚砚只觉得无比安心。

  他的修柯。

  短暂地吸了口血，修柯松开温楚砚，“去喝粥。”

  点点头，温楚砚跟着修柯去往餐桌。

  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温楚砚吃完一碗，还要一碗，直到再也吃不下，温楚砚才停下来。

  看向坐在对面的修柯，眉眼带笑，幸福满足，“阿柯，我吃饱了。”

  “嗯，头还疼吗？”

  “不疼。”

  “碰过违禁品吗？”

  听见这个问题，温楚砚头摇成拨浪鼓，求生欲爆棚，就差指天发誓，“没有，阿柯，我没碰过，昨天吴宇给的那根烟，我只是想捡起来看看，没打算用。”

  修柯点头，“吴宇是谁？”

  “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

  “以后离他远点。”

  拿出违禁品，还怂恿阿楚酗酒。

  劣迹斑斑。

  温楚砚点头，听话到不能再听话，“一会我就去把他的号码、微信全部删除拉黑。”

  “嗯。”

  “阿柯。”

  “嗯？”

  温楚砚抿了抿唇，“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为什么电话不通，发微信也不回。

  是没有看到，还是选择避而不见。

  现在的温楚砚很乖，好似他说什么，温楚砚都全盘接受。

  犹豫一瞬，修柯开口：“阿楚，你什么时候记起我？”

  什么时候记起他？

  “三个月前，我路过一家蛋糕店，那里有一个生日蛋糕，跟你买给我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一模一样，那一瞬间，我记起所有。”

  顿了顿，温楚砚问道：“阿柯，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去记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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