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识趣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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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暖和了,春末夏初的一个周六,程淼一早就出去见他一个来出差的远房叔叔,林梓下午要去加个班,早上就想睡个懒觉,可没成想,一顿早餐的时间,程淼就回来了,居然还把他那个远房叔叔给带了回来。
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阴面不见阳的小公寓,除了厨房就只是洗手间的空间了,空间狭小,没有收拾,如此局促的居住环境,他居然连招呼都没打,就把这个远房叔叔给带了回来。林梓虽然生气但也不好发作,急匆匆地起床穿上睡衣,躲进了洗手间,洗漱完毕,林梓开始在里面化妆,需要什么东西,就喊程淼一声,让他给送进来。
他的这个远房叔叔,林梓从未见过,但已经跟林梓的公司做了好几个月的生意了,彼时林梓刚认识程淼,当程淼知道林梓公司的业务时,就请林梓帮他这个叔叔和她公司的采购搭上了线,掐指一算这生意也做了八九个月了,程淼早上开车去接上他叔一起吃了个早餐,就回林梓的小公寓了。
见林梓躲进洗手间不出来,这个叔叔也看出,来访的不是时候,就找了个借口出去转了一圈,等他拎着一兜子水果回来的时候,林梓已经收拾好了,林梓扫了一眼那些水果,心想:如果不这么尴尬,人家水果都没有打算给他程淼买,心里顿觉没意思,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家。
后来这个远房叔叔跟程淼聊天的时候提到,跟林梓公司的生意不好做,采购怎么怎么难为他了,等等。程淼转述给林梓的时候,林梓看他那样子明显是相信了。林梓不屑的笑了一下,说:“你叔叔是傻吗?那么不好做,还做了那么久?不挣钱的事他干?你好心帮他,他领你的情了吗?”
林梓跟他们搭上线之后,就从来没过问他们合作的事,没成想非但不领情,还落了一顿埋怨。
这次事情之后,林梓虽然不喜程淼随随便便把人带回住处,但也坚定了她的想法,这小公寓不能再住了,三十平的空间两个人住实在局促,所以刚涨完薪,林梓就开始到处看房子,终于她找到了那个蝴蝶型的房子,有大大的明亮的厨房,有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有采光通风都很好的大卧室,每月的房租依然是林梓按时付,程淼依然不管。
林梓开始规划他们两个的开支,她开始有了买房的打算,于是出去吃喝玩乐的次数开始变少,由原来的一周两到三次,到一周一次,甚至两周一次,在家做饭的次数开始变多了,搬了一次家好像是换了一种生活模式,就连她和程淼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在原来那个小公寓里,自从喝了程淼的那次鸡汤后,他端上来的每一盘菜林梓吃了第一口,都会忍不住一声:“嗯~~~,好吃!”,同样的食材不同的人就是会做出不同的味道,程淼做出的是林梓喜欢的味道。只要两个人不出去吃,程淼总是会早早的回家,两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大部分的时间是林梓坐在床上看电视,时不时看一眼忙碌在厨房的程淼,喊一声:“大宝贝辛苦啦!”两个人脸上呈现的是同样幸福的表情。
彼时的林梓也不再像三四年前那么爱做家务,每天早上一件一件地试衣服,试完就随便扔在床上也不往衣柜里挂,家里乱七八糟也懒得收拾,程淼也不收拾,但他会偶尔拍一张家里混乱的照片发给林梓,然后开玩笑地说:“你看,家里是不是进贼了?”林梓看完只觉得自己邋遢的够可爱,日后仍然如此。
搬进这个蝴蝶型房子之后,林梓看着越来越高的房租着急,开始跟程淼商量买房子的事情,但程淼并不那么上心。有一次他开玩笑的跟林梓讲:“咱俩现在的想法有点偏差,我只想把公司弄好,你想的是房子,但是也并不冲突,生意好了,房子自然就有了。”林梓也能理解,因为那时候他手里几乎没有积蓄,林梓手里的那点钱也只能给一个小房子付个首付。
他跟哥们一起租了办公室,回家的时间开始越来越晚,应酬越来越多,小两口减少娱乐省下来的钱,都填了他的应酬了。
下班接林梓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林梓下班回到家要做两个人的饭,林梓她一个人的饭可以随便对付,但他们两个人的不行,程淼会吃,他对吃的要求比较高。林梓好久不做饭,手也生了,但晚上仍旧会准备四个菜,程淼回到家会嫌林梓动作慢,林梓会开玩笑地回怼:“不要像要求一个家庭主妇一样要求我好吗?!我也是刚下班的人,下班回家路上也要时间的呀。”林梓又一次逐渐揽下了所有的家务。
日子就是由一段段不同的大事小情错综复杂地汇合而成的,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林梓对程淼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程淼不经意间的动作她都会觉得可爱,有时候晚上刚忙完回到卧室,看到程淼明明举着手机却已是酣睡的状态,就觉得他好可爱,又怎么会想到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呢?
中秋节,程淼带着林梓和他舅他舅妈回老家过团圆节,程淼家计划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所以家里装修和家具置办也要开始了,程淼带着林梓去市里看家具,他舅和他舅妈也非要跟着去玩,从一个家具城到另一个家具城的中途有一个农贸市场,程淼没看到,车开过去了,他舅念叨着非要程淼调个头回去买桶花生油,在刚要调过来的一瞬间,“咔嚓~”一声巨响,整个车身剧烈的震颤了一下,林梓还没回过神,一片红瞬间飘过,停在前方不远处,他们的车与迎面来的一辆红色小轿车发生了碰擦,如果程淼调的再快些,对面这辆车会恰好垂直撞向副驾驶,当时林梓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林梓都不敢往后想。
车撞的很厉害,林梓心想这回他舅该消停了,车都撞坏了,还能好意思买买买?可程淼在这配合处理交通事故的工夫,他舅和他舅妈没事人一样,跑去买花生油了。
这也不是头一次了,这一年的清明节和五一每次都跟车来回,只要一回老家,他舅就恨不得把老家的菜市场搬回去,水果、蔬菜买上好几筐,直到车塞不下为止,每次还嫌林梓他们的行李多,后来林梓烦得不吱声也没有好脸色。年纪大了就怕没分寸讨人嫌,小辈是说你还是不说你呢?
这次中秋和十一假期混在一起,林梓也多请了几天假,所以在家待的时间久些,他舅他舅妈也都住在程淼家里,一大家子的饭,程淼妈妈一个人做,他舅帮厨,他舅妈是什么都不做,干等着饭菜上桌。
林梓做饭插不上手,就负责刷碗,程淼妈妈或许是因为林梓没过门,所以还是不让林梓干活。林梓看大家都吃完了起身捡碗,程淼妈妈说:“小林,你坐着就行,不用管。”说着正欲起身抢林梓手里的碗,只见他舅妈用手扯程淼妈妈的衣角,冲程淼妈妈使眼色,示意程淼他妈不要管,就让林梓去干。林梓的余光尽收眼底,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收拾完了之后,林梓捡了程淼他们两个穿过的衣服准备去洗,顺便问程淼妈妈有没有衣服一起洗,程淼妈妈说:“没有,我给你们洗吧,半自动的洗衣机你可能不会用。”
林梓说:“不用,阿姨,我会用。”程淼妈妈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很多时候说话也不太注意,但也无伤大雅,她是个实在人,林梓尊重她,也体谅她。
这时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的程淼舅妈开口了,“帮我们洗洗吧。”说着起身去他们睡觉的屋子里抱出来一堆衣服。林梓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面无表情回答到:“行。”林梓心里很介意,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给他们洗衣服呀,看着膈应,把他们的脏衣服扔在最后,单独一桶洗。林梓可不想把自己的衣服跟他们混在一起。
休息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假期就快结束了,车子也修好了,他舅又开始折腾了,让程淼开着车到处逛,买土特产,又是装了满满一后备箱,后排坐着他舅和他舅妈,他们行驶在大车后面,大车突然来个急刹,程淼使尽浑身力气踩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大车的后车尾,程淼做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用胳膊去挡林梓的脸。。。。
还好在下一秒,车刹住了。他舅妈大喊一声:“干什么?!”估计是嫌跟在大车后面了,那时返城高峰,左右车道都有车,根本就没法变道,林梓终于逮着机会了,程淼是她的丈夫,他们这次特意晚走了一天,把结婚证给领了,她要护着程淼,还要把一直憋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厉声道:“装的东西太多,惯性大,不好刹车,以后不要买那么多东西了!”后排的那两位算是识趣,没有吱声。
程淼在车刹住前的一瞬间,做的那个去护林梓的动作,消散了林梓内心积累很久的怨念,林梓很感动,她认可程淼的人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别扭都忍了,后面也吞了一些委屈,可是耐不住,程淼承载的是他的整个原生家庭和枝枝节节,林梓只是她自己。
新生家庭要优先于原生家庭,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证明,林梓都被排在后面,爱的排序错了,即使结了婚,他们的婚姻注定是不会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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