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恬用力捏了捏沈璃的手：“就是风寒，没事儿。”

  说着，又咳了几声。

  “我要与沈姐姐说几句悄悄话，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们都下去了。

  陆恬这才凑到沈璃的耳边道：“沈姐姐不必担心，我好着呢。只是这做戏，总得逼真几分才是，我用了些药，看起来病得厉害，其实没事的。”

  沈璃一惊：“你是不是傻啊？就算是装病，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子啊，是药三分毒。”

  陆恬苦笑：“我也不想，可若是不来点儿真的，太医一看就知道了。”

  沈璃摸了摸她冰凉的手：“你娘……很担心你。”

  陆恬一听这话，就红了眼：“是我不孝。”

  可态度却丝毫没有放软。

  看来是打定了主意。

  沈璃想了想，道：“那日的话，其实是我没考虑周到。”

  陆恬不解地看向她。

  沈璃继续道：“我觉得，也不一定要死遁。”

  “那……”

  “你生病这些日子，太子什么表现。”

  陆恬抿了抿唇：“他很着急，叫了好几拨太医过来，好药材也送了许多来。再忙也都每天都要过来看一眼。”

  沈璃沉吟片刻：“那些药不要吃了，不如让太医觉得是心病。”

  “心病？”

  “对。这样看来，最起码太子对你还是很关心的。你不是一直在说想要回边关去，离开京城吗？若是你犯了心病呢？因为想离开京城犯了心病，他一直拦着你没让你走，才让你病得这么重。会不会心存愧疚？”

  陆恬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可这也不会让他放我走。”

  “对，但是到时候若是太医建议去庄子上或是哪个寺里清养一段时间呢？你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陆恬点头：“没错，到时候再做出往边关去的假象来，实际却是往南边去。时间久了，他能找到我的可能就少了。再过些年，他成了亲有了孩子再纳几个妾，也就不会记得我了。”

  说到最后，陆恬甚至还有些怅然。

  旋即又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沈璃也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样，你在旁人眼里就不会是一个死人。你爹娘也不会因为这伤心，就算是什么时候你想见他们了，还可以悄悄回来看一看。”

  陆恬紧紧地握住了沈璃的手：“沈姐姐，谢谢你。”

  沈璃反握住她的：“谢我啥啊？咱们是好姐妹。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一样帮了我。但是我与你提一句，你若是不想他找到你，可千万别去边关，更不要去靖城。”

  陆恬一怔：“沈姐姐怎么知道我原本打算去靖城？”

  沈璃苦笑：“我倒是不知，只是听小侯爷说过，靖城那边太子的人比较多。”

  陆恬瞪眼：“萧煜这个混球，难怪他之前总是若有似无地告诉我，若是要去边关也要去靖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璃看着陆恬脸上有了些鲜活的气息，心里也舒服了些。

  她从怀里掏出个锦囊来：“这个给你收着，若是在南边儿有什么困难，只管拿着它去沈氏任何一个铺子。”

  陆恬诧异地看了沈璃一眼，就想打开。

  被沈璃笑着捂住了手：“行了行了，晚些再打开看吧，又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

  陆恬下床，从妆匣里拿出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过来，递给沈璃：“沈姐姐，你与晏哥哥成亲之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京城了。这就算是我给你添妆的吧。你可别推辞。”

  沈璃见她这样，也大大方方地收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沈璃这才起身离开。

  等沈璃走了，陆恬才拿起那个锦囊来。

  打开一看，是一个刻章。

  小小一块，很精致。角落里刻了沈璃二字。

  陆恬呆了呆，随即眼眶涌起热意。

  这是沈家能调动各地商铺的印章。

  虽然沈璃在沈家商铺能调动的东西有限，但这种东西哪里会随便送人？

  由此可见，沈璃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陆恬抹了抹泪，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儿，等以后，若有机会的话，她再报答吧。

  若是陆恬知道，这种印章，沈家除了沈老爷子，也就只有沈璃有，怕是要更感动了。

  就连沈弘，沈老爷子也嫌弃他不成器，没给印章。

  下了第一场雪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

  沈璃从陆府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锦月道：“咱们去城西逛一圈吧。”

  锦月和车夫说了一声。

  马车就直接往城西去了。

  天气凉起来后，沈璃就让人给大宝他们那一带的居民送了不少木炭和棉衣。

  东西虽然发下去了，可总想着过来看看心里才踏实。

  何况从扬州回来，沈璃一直忙着这忙着那，还一直没去城西看过大宝那些孩子呢。

  果然，大宝一见沈璃，就扑了过来：“娘……”

  即使他爹和锦月等人教了大宝许多回，让他叫干娘，他也一直学不会。反正每回一见了就叫娘。

  沈璃知道他是心里惦记着他亲娘，心里柔软，也就随他去。

  沈璃见他穿得厚实，又摸了摸他的手，还挺暖和，就笑了。

  “在外面玩了多久了？”

  大宝心里自从有了盼头之后，比以前好多了，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也会回答人。

  这会儿听见沈璃问话，扳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一个时辰，两个，五个……不对，一个……”

  沈璃就笑了：“那咱们先回去？”

  大宝便不数了，特别用力地点头，牵着沈璃的手不放。

  待到了大宝家，他爹正在做饭，见是沈璃送人回来，愣了愣：“夫人，是您过来了……快坐快坐……”

  “大宝，快让夫人坐。你这孩子，身上那么脏，怎么能拉……”

  沈璃打断他的话：“路上正好遇见了大宝，就送过来了。孩子嘛，身上玩得脏点不打紧的。你们这是吃午饭了？”

  大宝爹点头：“嗯……夫人要不是嫌弃的话……在家里用一点儿再走？”

  这话越说越低，越说越没底气。

  沈璃便笑了：“不用，我们用过了才过来的。冬日里的粮和炭，还有棉衣都拿到了吧？”

  大宝爹点头：“是小树兄弟亲自带人送过来的，多谢夫人照顾，咱们今年可以好好过个冬了。”

  “成，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这些你收着，是给大宝做的新衣，还有一些吃食。”

  沈璃示意锦月将东西递过去。

  大宝爹没想到还有单独的一份，手足无措地接过，拉着大宝就要给她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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