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嬷嬷会意，上前道：“老爷亲口说了，今早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可是老奴却发现京中的谣言传的越来越厉害，便找了人去查，那些乞丐们都说是一名年轻女子说的，而且身边还跟了一个丫鬟，这人定是林舒宁，绝对不会有错！

  为了留证据，老奴已经把那乞丐给抓来了！二小姐只需当面对质，让乞丐指认林舒宁就够了！”

  “对，”王氏擦干净林柔安脸上的眼泪，将她面上乱了的发丝别到耳后，鼓励地看着她，“只要你将这件事情捅到你父亲面前，他必定会勃然大怒，狠狠惩戒那个贱人一番。”

  “真的吗？”林柔安眼神茫然，有些不敢相信，作茧自缚的事情，她做了太多了，她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自信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父亲，”王氏面色满是悲凉，“你父亲这个人，最爱的就是面子，一旦他知晓此事，纵然不至于伤那贱人的性命，但一顿皮肉之苦她可是逃不掉！”

  回想起不久前她被家法抽的鲜血淋漓的后背，她就难捱心中的愤怒。

  林柔安的眼神有了光亮，她紧紧咬着牙，快速起身，道：“我这就去！”

  王氏欣慰地看着她，跟上她的脚步。

  ……

  林舒宁回来后，刚带着莲儿换了身衣裳，就被刘管家给叫了过去。

  “刘管家，出什么事情了？”林舒宁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刘管家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林舒宁：“三小姐，现在老爷、夫人和二小姐，还有那小乞丐正在大厅等着你过去当面对质呢！

  老爷眼下正在气头上，到时候你千万不要顶嘴，说几句好听的，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揭过去了！”

  “呵！”林舒宁发出一声嗤笑，她没想到这王氏还有点脑子，还真是小瞧了。

  她心中毫无惧意，脚下生风，莲儿也步履飞快地跟了上去，小脸上一片坚毅。

  刘管家看着她们的身影，忍不住感到一阵揪心。

  主仆二人刚踏入大厅，迎面就甩过来一根长鞭，林舒宁眼疾手快地推开莲儿，鞭子打了个空，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林舒宁眉头紧蹙，如此狠劲，这鞭子若是抽在人的身上，定会皮开肉绽。

  这林成竟是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她不禁为原主感到悲戚，上至林成，下至奴仆，这整个尚书府，哪有几个正常人？

  “林舒宁，我看你真的是反了天了，你竟然买通乞丐，污蔑尚书府的清誉，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做人！给不给我留面子！”林成额头上青筋绷起，看样子真真是气到了极点。

  林舒宁勾唇一笑：“父亲说这话可要讲究证据，那小乞丐不是还没有指认是我吗？”

  王氏踢了小乞丐一下，嗓音中带着一丝威胁：“说，指使你散播消息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她！”

  小乞丐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抬眸飞快地看了林舒宁一眼就低下头，瘦削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说啊！你还墨迹什么！”王氏语气极度的不耐烦：“你最好说实话，若是有一点欺骗，你那些乞丐兄弟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她着重咬重了“不好过”这三个字。

  林舒宁眸色深深，兀自笑了起来，语气轻蔑又不屑：“行了，别逼他了，我承认，这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也是我让他去传播的，怎么，你们还要杀了我不成？！”

  她在放消息的时候，是戴了面纱的，现在又换了一身衣裳，这小乞丐是无论如何都认不出她来的。

  但从王氏的口中可以听出来，她必定已经将其他的乞丐们全都控制起来，以此来要挟小乞丐指认她。

  她总不能让他们为了五两银子丢了性命。

  “砰”的一声，林成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手中的鞭子蠢蠢欲动：“你眼中可还有半点尚书府的名誉？”

  “真是奇怪了，”林舒宁清冷的语气似笑非笑，“这与周远私会的是林柔安，败坏尚书府名声的也是林柔安，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你要打要骂，找林柔安便是，找我做什么？”

  “你！”林成语噎，气得面色铁青，他一甩鞭子：“你敢这么和为父说话，就是找打！今日我就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好啊！”林舒宁甜甜地笑了起来，指尖闪过一抹锋芒，下一瞬，林成只觉得浑身瘙痒难耐，仿佛五脏六腑里面有无数根羽毛无数只蚂蚁在抓挠，他控制不住地扔下鞭子，双手往腹部抓去，只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皮肤上就已经鲜血淋漓。

  “痒，好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拦住我，拦住我啊！”林成慌张地大喊。

  “老爷！”王氏大喊一声，扑上前去，攥住他的双手。

  林柔安紧紧盯着林成的动作，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之前，她也是受过这样的折磨，这和她那日落水之后，简直一模一样！

  林柔安颤抖着手指向林舒宁，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你，那日是你害了我！如今你又故技重施，要害父亲！你这个疯子！疯子！”

  林舒宁双手抱怀：“是我又怎么样？怎么，你还想尝尝我这痒痒药的滋味？”

  林柔安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脚步，躲在了颂嬷嬷身后：“你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折磨父亲，你还是不是人！”

  “他用鞭子抽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是不是人？是你们一直在找我茬，这些年，我上至血亲下至奴才，是个人都对我百般折辱，活的比狗还不如，我说什么了？我忍到今天，已经够了！”

  林舒宁语气狠戾，眸光扫过这几张脸，将他们此刻精彩的表情一一记在脑子里。

  “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什么都答应你！”林成指缝内已然满是血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腹部抓挠的血淋肉绽，他甚至觉得，如果再不叫停的话，他会将自己的肚子刨开，把五脏六腑都挖出来挠它个千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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