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一。”宋宁再次唤着许依一的全名。

  “嗯。”许依一醉意中娇声应答。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宋宁骑坐在许依一身上，双腿锢在她的两侧，俯下身，一手撑在她的耳边，一手捏着她的下颚，表情严肃冷峻。

  “嗯？什么。”许依一挣扎着想抽出手，却动弹不得：“你压着我了，我想要抱着你。”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喝酒。”宋宁没有理会许依一求抱的要求，压低了音量，语气愈加冰冷。

  许依一扭着身子，摇着头想要挣脱开宋宁，喃喃道：“你压着我了。”

  “为什么要喝酒？”

  “我没喝多。”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喝酒的。”

  “我喜欢喝酒。”

  “为什么要喝？你的心里在想着谁？”宋宁的力气越来越大，掐着许依一的下颚，试图让许依一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你看着我。”

  “我想喝就喝了，没有为什么啊，你怎么了，你松开我！你压疼我了。”

  “你喝酒你想干什么？你喝醉了你想干什么？”

  许依一嘴里含糊着说着听不清楚的话，她想要挣脱开宋宁，从被子里钻出来，可宋宁掐着她的下颚越来越用力，她快喘不上气了。

  “许依一！”听到许依一随口爆出的话，宋宁的双眼瞬间通红，他压抑着怒气，喉结在滚动着。

  许依一喝了酒后的样子，他见过，也听高曼说过，更被高曼警告过，不要让她喝酒，不要让她在外边喝酒，不要让她跟别的男人喝酒！

  许依一跟栾翰是怎样开始，宋宁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忌讳许依一喝酒、在混乱的场合喝酒、在任何男人面前喝酒。

  可许依一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假如他不在她的身边，她现在的样子会在哪个男人面前，她又会冲着谁说着那些他只允许在他面前才能说的话？

  许依一逆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看不清宋宁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清了他不止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他掐得她的脸好疼，好疼。

  “我喝点酒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喝酒，从来没有人管过我喝酒。”

  “你为什么不能喝酒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喝了酒后这副德行你想给谁看？”

  “我不清楚，我不开心就要喝，谁也别管我。”许依一想把眼神停在宋宁的脸上，可是她无法自控，她是醉了，可她也听出来宋宁那些不怀好意的问话。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你儿子就睡在隔壁，吵醒了他，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宋宁掐在许依一脸上的手越来越重，滑到脖子上，压低着声音：“你喝成这样，我不管你，你想要谁管你？你在想着谁，你想要谁管你？”

  “我在想谁？”许依一质疑地看着宋宁，停止挣扎：“你说我在想谁？”

  “你能不能不要再喝酒了，以后也不要喝酒，答应我不要再跟别人喝酒。”宋宁压着声音歇斯底里地恳求道。

  “我连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吗？”许依一纠结了一天的话，在酒精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还想要什么自由？你想要哪种自由？”

  “我想要有人可以陪我喝酒，我想跟她一起像以前一样喝酒聊天，我想听她说话，我想跟她在一起喝得烂醉一起睡觉，可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许依一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你腻了是吗？你现在需要他了是吗？”宋宁的心脏一阵刺痛。

  “嗯，我想她了。”许依一直视着宋宁的眼睛，曾经她跟高曼一起喝酒时，也有过宋宁在场的，曾经的她可以那么自由的，轻松的在宋宁的床上来去自如。

  她可以在高曼面前随意说着任何人的八卦，她可以随意出现在高曼的生活中再随意离开，在她的身上除了项瑜之外，没有任何的束缚。

  而现在，她就好像被几根铁链拴住了脖子，就像眼前这样，宋宁掐着她的脖子，她无法呼吸，却又无力挣扎，她害怕她一挣扎，宋宁就松开了手不要她了。

  她只不过是喝了酒，她喝了酒就回来了，宋宁是怎么了？他怎么会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这陌生的样子，越来越让人窒息。

  越窒息，她越想要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见不到她，还不能想吗？”许依一的话，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宋宁的手紧紧地掐住许依一的脖子，面露狰狞，他紧紧地盯着许依一说话时坚定的眼神，与她从荷年出来时的迷离完全不一样，她说这话时，是清醒的吗？还带着醉意吗？是认真的吗？她是真不需要他了吗？

  宋宁的手掐在许依一的脖子上，直至她的额头上因憋气浮起的青筋，脸色发紫才松开手。

  “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许依一顺了两口气，看着她身上陌生的宋宁，委屈地问。

  “你又开始要自由了吗？”宋宁坐在许依一的身上，满脸遗憾和无助。

  宋宁的反常已经把许依一的酒意惊醒，她眼前的宋宁越来越清晰，宋宁的眼眶里闪着光，还有失望。

  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许久前，他们还在南乡时，她趴在他身上时，他说话时的眼神。

  她只不过是喝了些酒而已，这是她过去以往的生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如果她想要的那一点点空间只会换来宋宁的不信任和猜忌，那就算了吧，这自由，不要了。

  像项瑜丢给她的问题，两个人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她救谁？

  那一点点自由，和宋宁无尽的爱，如果只能选一个，她选的，是宋宁。

  “我不要了。”许依一思考片刻道。

  这四个字，并没有达到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宋宁并没有因为她说她不要了而缓和情绪，他避开许依一的眼神，从她身上下来，松开缠在许依一身上的被子，打开许依一那边的小灯，关闭大灯，背对着许依一躺下。

  得到答案，睡觉。

  许依一下床，摇晃着身子，脱光身上的衣服走进浴室的玻璃间里，直到热水淋过她脖子，隐隐地感觉那只大手还掐在她的脖间，当初那些想要无时无刻地融进他的身体里、每分每秒都要在一起的激情，已然消退。

  许依一更多的是失望，失望于宋宁对她的不理解，他怎么就不理解她为何想要喝酒，不理解她为何不愿让朱陈静独自一人留在医院。

  她说“她不要了”，多少含着一些赌气的成份，你不给，我就不要了呗，我不要了，你高兴了吧，为了让你高兴，我什么都不要了。

  洗完澡清醒了许多，许依一就后悔了，她依然没有想明白宋宁为什么对她喝酒产生那么大的异常反应，她可以理解他不爱烟酒，可是酒却是她唯一消除眼下烦恼的方式。

  宋宁的存在，并不能消除许依一的所有烦恼，反而成了如项瑜一样，需要她各种照顾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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