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凯昊对许凌凌从来没有过多的关心和爱，但血系占有欲一直都是满的，对于他来说，许凌凌也是他养大的，他每个月付的一万元抚养费，就是他养大的。

  他用他原本美满的家庭换来的，就是聂莞尔留给他的绿到发黑的帽子？

  许凌凌的存在，更像是他在这两段关系里最扎心的刺，穿透了他自大又高傲的人设，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这也意味着，非婚生有一女的事情被定性，而他并不能像李总计划的那样拿到亲子鉴定，拿回抚养权来建立一个新的人设。

  没有这个新的人设，他的事业再次成了未知。

  许凌凌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可能再养下去的。

  聂莞尔背叛他，他也万不再可能帮她养聂小朵。

  聂莞尔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这是项凯昊从来没有预想过的，他对聂莞尔的好几乎超过了许依一，他只不过没有给她房子和名份而已，他把他的时间都给了聂莞尔，她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项凯昊开着已经处理好事故的车，停在荷年门口。

  车又多了一道大伤，前挡裂开一大块，前盖也已经变形，项凯昊正趴在方向盘上呜咽不语，电话的那头是许依一。

  许依一安静地听着项凯昊的哭声，上一次哭，还是聂莞尔死的那次，她原以为项凯昊有多伤心有多爱聂莞尔，还以为项凯昊也许短期内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男人，从来都经不起时间的磨炼和女人的诱惑。

  项凯昊不值得同情。

  许依一在心里劝着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许依一等着项凯昊的低泣声渐弱，问。

  “依一，会不会在医院抱错了？”项凯昊等不到许依一的回应，又说：“她出生那天，我着急着去找你，从手术室里抱出来的孩子，住进保温箱时，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一眼，是不是抱错了？”

  “不会。”

  “你怎么肯定？你认识医院的人，你去查一查，是不是抱错了？”

  “我不去。”许依一一口回绝，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她不能去，不仅她不能去，项凯昊也不能去，谁也不能去，许凌凌的事情到此为止。

  “你不去，我自己去。”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当初为了给许凌凌办出生证，我是托了关系的，你一去问，不就等于是把这件事情捅出来了吗？”

  “我要知道，我的女儿到底是不是我的。”

  “医院里登记过的信息被人为更改过的，你一去查，就会被发现！”

  “关我什么事？我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见不到吗？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依一倒吸一口凉气，关他什么事？项凯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项凯昊，你能不能不那么自私。”

  “我自私？我自私我会净身出户吗？我自私我会不去计较你跟那些男人的关系吗？我自私我会给你这么多年的舒坦日子吗？最没有资格说我自私的人就是你，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

  “你又来。”许依一无奈地叹着气，她想挂断电话，可是又怕项凯昊气头之上会跑去医院，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宋宁跟在许依一的旁边，已经穿好衣服，看着许依一为难的表情，一直沉默着，听着许依一的话，试图听出他们聊的内容，听得出来，许依一担心的是许凌凌的身世问题一旦在医院深查，会影响到江敏的人情关系。

  宋宁从许依一的手里拿过手机：“你想确认是不是抱错，可以验聂小朵。”

  “宋宁！”许依一从宋宁手里抢过手机：“这事你别再管了。”

  “好。”宋宁乖巧应答。

  “你先把工作的事情处理了，这件事情……”

  “把许凌凌抱下来。”项凯昊打断许依一的话。

  “你工作上的事情别再把小孩牵扯进来了。”

  “现在还只是我工作上的事情吗？你把许凌凌抱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你想做什么？”

  “把她送回聂莞尔的家。”

  “聂莞尔已经死了。”

  “她把这野种丢给我，想让我戴一辈子的绿帽子！许依一，是你害死她的。”项凯昊的语气崩溃冷漠又笃定。

  “好好好，都是我们的错，全世界最对的人只有你自己，但我现在告诉你，许凌凌现在跟着我姓，你没有资格再指手画脚的。”许依一吼完，吧唧一下又挂断电话。

  把所有不满和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是项凯昊一向的作风，这才是点燃了许依一迅速的从这件事情抽离出来的决心。

  假如这些都是真的，聂莞尔生下的这个女儿不是项凯昊的，许依一很是同情他，他给她戴上的帽子，聂莞尔也给他戴上了。

  许依一想过无数种报复方式，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用孩子来的报复项凯昊。

  许凌凌是无辜的。

  项凯昊的电话不停地拨过来，许依一想要关机，被宋宁拦了下来。

  “让他查。”宋宁说。

  “查什么？”

  “查凌凌和聂小朵。”

  “然后呢？”

  然后？

  然后项凯昊就会确认许凌凌跟他没有关系，许凌凌只不过是聂莞尔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只要许依一和宋宁不说，黄泳铭这个名字也会消失在他们的圈子里。

  而宋宁曾经打过照面的聂莞尔的哥哥——聂雷霆，如果没有经济利益，聂雷霆无论认与不认也不会把许凌凌接回去，那许凌凌的身份只能名正顺利的成为一个孤儿——他和许依一收养的女儿。

  “项凯昊在气头上，你越拦他越逃避他，他越生气，他找你就是想依赖你，你让他去查聂莞尔的事情，他才不会把气撒在你和凌凌身上。”

  “医院不可能会抱错的，他手上的鉴定报告已经证明了凌凌跟他没有关系。”

  “他想要证明的不是凌凌是不是他的女儿，他想要搞清楚的是聂莞尔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他。”

  宋宁一手抓着许依一拿着手机的手，说着男人才懂的话。

  就像那些关于“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又或者是那些“我可以接受自己有别的女人，但不接受你也可以”这类的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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