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两章有些沉重，不喜慎入！！！

  叶繁星四十岁那年的冬天，身子没有预兆地开始变弱。

  “咳咳咳，咳咳咳。”

  叶繁星捂着帕子咳嗽，可等他抬眼一看，却瞧见帕子上暗红的血渍。

  此时，顾茳正端着药进屋，他以为叶繁星还没醒，小心翼翼地开门。

  顾茳见叶繁星已经坐了起来，他便匆匆将药放下，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你现在身子还虚着，可不能着凉。”

  叶繁星怕顾茳担心，顾茳一进屋，他便下意识将帕子藏了起来。

  “顾茳，我没事，想来还是和以往一般，只是着凉了而已。”

  “怎么会没事，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如此了。”

  顾茳眉头紧锁“不行，我们还是得再去苗疆一趟。”

  叶繁星轻轻摇头“顾茳，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而且……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即便明日死了，也值了。”

  顾茳轻声呵斥“不准说这种丧气话。”

  叶繁星伸手抱住顾茳，闷闷开口：“好，我不说，我还有你，怎么舍得死。”

  顾茳轻拍叶繁星后背，柔声道：“那星儿就乖乖喝药，病才能好得快些。”

  叶繁星轻轻点头“嗯。”

  可连日来，叶繁星喝了不少药，身子却越来越差了，顾茳看着叶繁星越发苍白瘦削的小脸，他心底隐隐作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愿相信。

  深夜，叶繁星喉头微痒，却顾忌着身旁的顾茳，一直强忍着，可还是隐隐溢出几声轻浅的咳嗽。

  因为担心叶繁星，顾茳这些天都没睡安稳，叶繁星的动静他自然察觉到了。

  顾茳起身将屋内烛火点燃，他将叶繁星抱在怀里“星儿，想咳便咳出来，不必忍着。”

  叶繁星终是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顾茳自然也看见了叶繁星咳出的鲜血。

  顾茳拧眉，轻柔为叶繁星擦拭嘴角的血渍“什么时候的事？”

  叶繁星有些心虚地断断续续开口“有……有一段时日了，顾茳，对不起，我，我就是怕你担心。”

  顾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连他也自乱阵脚的话，叶繁星不得更害怕。

  “我没怪你，星儿。”

  叶繁星轻轻开口：“顾茳，我感觉，我可能熬不过去了。”

  顾茳开玩笑道：“星儿，那岂不是遂你的愿了，你说你不愿我走在你前头，受那份孤寂的苦，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叶繁星看着顾茳强颜欢笑，心底很是难过。

  他伸手试图抚平顾茳紧皱的眉头，却怎么也抚不平。

  “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孤零零一个人。”

  “傻瓜，我怎么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我会带着对星儿的那份思念，继续走遍大江南北。”

  叶繁星闻言着实松了口气，他还怕顾茳等自己离开，会想不开呢。

  叶繁星甜甜微笑“好，那你可得把我的那份也看了，知道不知道？”

  顾茳沉默良久，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想来是昨夜将心事说出，叶繁星看着精神了些。

  他乖乖喝了药，忍不住撒娇央求道：“顾茳，我想去外头看看雪。”

  顾茳不赞成地开口：“星儿，外头冷，你身子才好一些，不能再受冻了。”

  叶繁星扁了扁小脸“可是，顾茳，再不看，我就错过这个冬天的雪了。”

  顾茳听出叶繁星的话外之意，他是怕他再不看，便没机会看见这般美的雪景了。

  顾茳略微思索，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那我们穿厚一些。”

  叶繁星本都没抱希望顾茳会同意，毕竟，顾茳比谁都要在乎自己的身子。

  他满脸惊喜“好。”

  于是，叶繁星被从头到脚包裹成一个小肉球，顾茳这才满意地带着他出门。

  虽然有些臃肿，可叶繁星并不在意，他望着天空飘着的雪花，脸上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

  自叶繁星病倒，顾茳便很少见叶繁星这般纯粹的笑意了。

  所以……即便看见叶繁星偷偷伸手接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了。

  叶繁星感慨“顾茳，我到现在还记得二十几年前，你陪着我堆雪人的场景。”

  他手指微凉，轻轻抚摸着顾茳的脸颊“时光荏苒，你却一直未变，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叶繁星定定看着顾茳“我真幸运，能遇到你。”

  顾茳握住叶繁星的小手，低头吻了吻。

  “不，星儿，我顾茳今生得你，是我三生有幸。”

  叶繁星怔怔看着顾茳，一时情难自控，迎着雪花，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可待叶繁星和顾茳回到屋子里，叶繁星便晕倒了过去。

  叶繁星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

  顾茳毫无生气的眸子在瞧见叶繁星苏醒的那一刻，重新焕发光彩。

  “星儿，你醒了。”

  叶繁星看向顾茳，有气无力地开口：“顾茳，我刚刚梦见我回了华国。”

  叶繁星顿了一顿“我们……我们回华国吧，我们出来的够久了，如今……也该落叶归根了。”

  叶繁星浅浅一笑“而且，我也想安安了，还想想谌言、钱铎他们了。”

  顾茳强忍难受应和着“好，那我们回去。”

  马车内，顾茳细心地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毯子，并为叶繁星披上暖和的狐貂，这才缓缓驾着马车出发。

  想来是能回华国了，叶繁星心情不错，这几日都甚少吐血了。

  而且，胃口也好了不少，顾茳看在眼里，心底总算安心不少。

  可马车一路颠簸，顾茳怕叶繁星难受，只能时不时停下来歇息，如此一来，这回华国的脚程便慢了下来。

  叶繁星强撑着身子，他心底想着，他不能现在倒下，他还没见到顾朝，还没回到华国……

  顾茳和叶繁星抵达华国时，顾朝才下了朝，正要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这是，一名太监急匆匆跪在帝王轿辇下“启禀陛下，太上皇和夜王殿下回来了。”

  顾朝先是难以置信，而后面露欣喜“你说得可是真的？”

  “太上皇和夜王殿下如今正在夜阁。”

  顾朝闻言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顾茳和叶繁星，他一声令下“去夜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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