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小区，还不到晚上八点。

  稀稀疏疏几盏微弱的灯光隐隐闪烁着。

  老小区的夜晚没有城市的灯火通明，但胜在烟火味重一些，除了上班的人，还有很多老年人会出来社交。

  许蓁和叶淮砚看房花了一个小时，正是很多老大爷和大妈出来散步聊天的时间。

  两个大妈脚踩在键骑机上运动，唠着嗑。

  “你听说了吗？1号楼七楼有个男的猥亵少年未遂被抓了。”

  “嗯，听说了，前几天那不是闹得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吗，可把我吓得，以为出了人命呢。”

  “所以啊，现在世风日下，你得把你家小孩看紧点，我看轩轩也16岁了，这个时候最容易叛逆被人唆使了。”

  其中一个胖大妈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止女娃，连男娃都要看着了，哎哟，造孽啊，都是些什么变态啊？唉，说到轩轩，我这心里也不大踏实，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玩手机，门都不出，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另一个大妈，“那你可得注意了，现在很多小孩在网上搞那个什么网恋，现在听说有很多那种老男人在网上跟小孩要一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呢。而且那天被抓的变态还有个更劲爆的消息。”

  胖大妈：“什么消息？”

  爆料的大妈一脸神秘，“那个男的被查出传播淫秽视频非法获利几十万，要坐几年牢哩。他手里就有很多小男孩小女孩的照片。”

  胖大妈一脸嫌恶的表情，发出咋舌声，“啧啧啧，他真该死，咋才判几年牢？”

  许蓁经过大妈身边时已经听完了全程。

  两个大妈看到许蓁，交头接耳，目光侧觑，带着同情小声道：“喏，这个就是那个可怜的男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留下阴影。”

  “是他啊，长得挺白净，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父母，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当父母的都心疼死了，他没人管，前几天还看见他翻垃圾桶呢。”

  许蓁听闻脚下一顿，心中酸涩，又迈开步子离开八卦现场。

  不小心把U盘丢在了垃圾桶的叶淮砚：……

  许蓁走到附近商店买了几罐啤酒，回到7楼。

  她拉开椅子将啤酒放在桌上，坐下，拿起一罐啤酒，“呲”地一声，拉开拉环，深呼出了一口气后，“叶淮砚，变态终于被抓了，我们庆祝一下？”

  叶淮砚问了句【你的酒量？】

  许蓁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怀疑她行不行，别一会把他的床搞脏了。

  “放心吧，我的酒量很好的。再说了酒量不是跟你身体素质相关？你能喝我就能喝。”

  叶淮砚【我不能喝。】

  许蓁：“……，那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买？”

  叶淮砚【想测试一下你能不能喝。】

  许蓁：“我肯定行！”，说完拿起啤酒一口闷了下去，随后问道：“我洗澡的视频不会被散播出去了吧？”

  同样能感受到啤酒入喉的苦涩的叶淮砚，【不会的。】

  许蓁眯着狭长的眸子，眼神微醺，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看到。”

  叶淮砚条理清晰，【猜的，只是洗个澡，没有干别的事情，没有看点，所以才有了他闯进来准备制造看点的动机。】

  闻言许蓁就脸红了。

  喝了三罐的她，害羞和喝酒上脸染上的酡红，让少年的脸褪去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顺贴。

  不说别的，身材是真好，许蓁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过了一会，又磕磕巴巴道：“可…可是…我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许蓁头一歪，脸颊贴在桌上，两手垂在身旁两侧，嘴里嘟囔着醉话，“为什么我们两个都这么惨，你爸妈真的很过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却在外面只顾着自己，我也，好惨，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死在下水道里，捞出来人还嫌臭，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捞出来，当时那么湍急的水流……”

  说着少年闭上了眼睛，眼尾处溢出一滴眼泪，顺过瑰红的泪痣，坠在桌面上就化开了。

  叶淮砚控制身体，坐起身，眼神清明，但脸颊依旧挂着红晕，他垂下眼睫，看着桌上那一小滩水渍怔怔出神。

  …..

  中介小哥为了立马结束这单，好腾出时间来接待其他客户，给许蓁介绍了两套租房。

  一套是距离学校比较远的一个老小区。

  房租750，房子是一对职工夫妇年轻时工作单位分配的宿舍，非常干净，一室一厅，家电齐全，带个亮堂的大阳台，由于女儿在外地买房生了孩子，夫妇俩要去替女儿带孩子，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出租补贴点家用。

  另一套是房子离学校只有3公里的距离，与老住处离学校相反的方向。

  房租900，在5楼，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大单间带水泥阳台，阳台与房间之间隔着扇复古绿井格窗户，阳光可以透过窗户照到屋内，采光非常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阳台外面就是卖菜的街道，隔音效果差。

  许蓁毫不犹豫选择了房租900的。

  理由就是距离近能让她多睡会，每天都让她早起，她都睡不了懒觉了，什么时候叶淮砚能够自己起来阿！她天天跟着老妈子似的催他上学。

  而且她发现了个bug，灵魂只要进入休眠模式，  五感相通就会被屏蔽掉，除了危险或者濒临死亡时，她的意识会被拉响警报从而清醒。

  也就是说只要她睡着了，叶淮砚怎么折腾身体她都没感觉。

  她非常怀疑叶淮砚比她早发现了这个bug，不然为什么他经常要等她到了学校才醒来。

  后知后觉的许蓁问出口【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这种双魂模式下的BUG？】

  叶淮砚【什么？】

  许蓁【当我们两个灵魂其中一个人进入沉睡，五感相通的关联会被断掉。】

  【嗯，发现了。】，语气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许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发现了？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你。】

  【不然我之前怎么洗澡的？】

  【叶、淮、砚！】

  【嗯，我在。】

  【你在个屁！】，许蓁绷不住了。

  ……

  两人找房花了将近一个星期。

  许蓁知道叶淮砚的东西很少，但没想到这么少，一个行李箱就全部装完了。

  不由得心疼，叶淮砚很多衣服裤子都洗的泛白了，甚至校服都短了一截也没换新的，她穿的时候，一直觉得脚踝处凉飕飕的，天气冷一点腿就直打摆。

  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扛过冬天的，不行，得整套合适的衣服穿穿。

  但是叶淮砚的钱并不是很多，需要为他上大学做打算，那笔奖金能不动则不动。

  怎么赚钱成了许蓁近月以来的一个目标。

  还得把控好学习时间和兼职时间，只能先看看叶淮砚的成绩怎么样才能做决定。

  收拾好新住处，许蓁跑去花卉市场买了很多盆多肉，以及两盆大向日葵，将多肉放在窗台上面摆满一排。

  给叶淮砚颁布了一个每天按时给多肉浇水的任务。

  叶淮砚拿着水壶站在阳台，有些呆若木鸡，他觉得自己匪夷所思，居然在配合许蓁。

  【愣着干嘛？浇水啊。】许蓁问道。

  只见叶淮砚拿着水壶垂直90度浇在向日葵的脑袋上，向日葵不堪负重地垂了垂脑袋。

  【花不是这么浇的，你想淹死它吗？】许蓁在脑中喊道。

  叶淮砚：“它的头都快垂到土里了，不应该多浇点水吗？”，语气异常无辜。

  许蓁无语解释，【向日葵阿，现在是晚上，它不垂头它看你阿？它要是看你了，你不得吓死？】

  叶淮砚又换了个方向浇水。

  【你往它土里浇啊，你往它脑袋上浇什么？】

  “哦。”，叶淮砚面无表情，骨节分明的手将水壶往下挪了挪，往土里又倒了很多水。

  【……】

  她忍了，他愿意浇水，起码对一件事能有兴趣，不像以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实在不行，下次换个仙人掌吧，耐造！

  许蓁忽然想起昨天收拾抽屉时的那个奥特曼，思索着找些共同话题聊天，顺便旁敲侧击下他内心的世界。

  【叶淮砚，我昨天看见你那小奥特曼了。】

  叶淮砚等着她的下文，【嗯？】

  【你也喜欢奥特曼吗？我也可喜欢奥特曼了，小时候还学电视里的小孩，做了个手臂十字交叉的手势。】

  【当时我觉得自己可牛掰了，我以为是我借了光给迪迦，所以他醒了。】

  许蓁：现在想想挺中二的。

  这句话她没说，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就跟非主流长大后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非主流过。

  叶淮砚唇角微弯，嘲笑许蓁：“它那么丑，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这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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