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1011明知道，还是问。

  那声音的来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来到这里的，看到的只是自己，而你看到了整个密林。”

  “所以呢？”

  “打开这里需要权限，而你在我正在打开的时候，你自己就被吸引进入了。”

  “然后呢？”

  “你与管理者有关？”

  “……搞笑啊，如果说？这里只是一个人的游戏呢？只要有这个认知，无论多小的角色，都能看到创始者看到的世界。”

  1011往前走，靠近树，继续说：“无论这个世界再怎么热闹，那些探寻真相的人，往往穷其几生几世，都会指引向同一个结果。”

  她看着树密密麻麻的枝叶，“整体。同一个整体，没有分离，往往分离。”

  “……”

  “再怎么分离的，都会被某个整体包裹着，整体又被另一个整体包裹着，到底什么是尽头？”

  “……”

  “只不过，是那个我……在做梦，还没有睡醒罢了。”

  “……？”

  “醒来，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抵抗，不寻求，接受一切却还是要活着自己的方式。不是放弃一切自我的意图，是遵循一切自我的判断，做出选择。”

  1011变幻回了溪梦月的形体，回头对那个在结界外面看着的声音说：“你以为那里有什么区别？自己，就是那个我的模样，每一个都组成那个我，明白每一个我都是我的一部分，与自我相处。”

  “无量法度。”

  “老兄？我看，你有执啊？在这打工的？要还多久的誓愿啊？说来听听？！”

  “我已经不想受困于此了，可是……找不到那最终的整体，我能去哪里呢？”

  “做你自己不就好了？这么麻烦吗？？”

  “做我自己……”

  “你忘了自己了？好像……你真的忘了你自己，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能说得出来，想得明白吗？”

  “……我，想回到轮回之中。”

  “哦，与我无关啊。能不能把我送回去啊？我不想看了。”

  1011用着溪梦月的幻形，看着眼前的繁茂的古老的树，那些树叶闪烁着银白的月光色，就像一颗一颗星星一样。

  她能感觉到，那每一片树叶里面，都有一生、一段经历、几段感悟、几处留情、几丝执念……

  无尽苦海，乐趣，都在其中。世间的心，许是落在了某一个地方，某一片叶子之内。

  或许，是这些所有叶子，分散掩埋了她的世间之心。

  变得有些无情，冷漠，对待自己也是那么苛刻，古板。

  她错了吗？盛开了那么多叶子错了吗？还是在叶子中的体悟错了？没有错，为什么要不停到世间上去，不停经历流转？

  古老……古老得返回了顽童的状态。可是在溪梦月的那个世间，好像不接受顽童啊？

  需要金钱，需要地位，需要什么幸福？需要有人陪，需要那么多的光点在追寻着“爱”？

  到底“爱”是什么？

  为什么……感知到，“爱”是一切的基础呢？

  修“爱”，无论是去魔，还是去神，都是需要这个的。

  这什么规矩啊！

  可是……如果一个人不爱自己，一颗光点对自己没有爱，去黑暗里只会毁了所有。那时候，以为毁的是什么？是自己啊。

  世间早已有了无尽的规则，都是前人的路，是前人的经验。

  游戏什么时候结束？那个我还没醒来，或许对那个我来说，才刚开始玩游戏，就要想着走？

  那才不愿意呢！

  那个自己不醒，就要一直一直去体验无尽的“我”的存在。

  游戏的范围是什么？只要有“我”，有这个角色存在，就是游戏。

  那个“我”，不是一个人，就不是人。

  溪梦月的眼前很刺眼的白光，她又在身体里面醒来了。

  根本没有走，但还是回到了身体里。

  她看到徐如风的手里，提着三罐酒走进了屋里。

  “阿月，我今晚不醉不走，你也不醉不睡！”

  “好啊！”

  徐如风把手里的一罐酒，递给盘腿坐在床上的溪梦月。

  溪梦月抱着一罐酒，这土罐的酒好喝吗？奇怪想着，干脆打开罐塞，抱着仰头喝了满满一大口！

  “这？！阿月！”

  “当水喝也不行啊，喇痛我的喉咙！”

  “没事吧？！”

  徐如风接过了她手里抱着的酒罐，担心的说，“小口喝啊！”

  “那多没意思！”

  溪梦月抢回酒罐子，抱着不想被抢了，“难喝，但是我口渴了！”

  “这不是水！”徐如风刚伸手劝，就看到溪梦月又抱着酒罐仰头喝。

  溪梦月放下酒罐，“伤口疼……”

  “扯疼了吧？我拿个杯子……！”

  “喝了这个酒，头麻麻的？好昏啊？！我没有出体啊？？伤口怎么感觉不到疼了？好奇怪啊？？？”

  “头昏吗？你不会喝这么少的酒就醉了吧？！”

  “你也喝啊！我自己喝，多没意思！”

  “好！”

  徐如风捧着酒罐，仰头喝了好几口！

  他放下酒罐，看到了溪梦月直接趴在被子上……昏得迷迷糊糊，脸也红得很厉害。

  他看着她，伸出手想碰脸，可是犹豫了。

  “阿月，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喝酒吗？”

  “这两年，我才知道真正想找一个人喝酒聊心的时候，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我只能想到你，不是没机会出府，可是我要守孝三年，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在街上遇到过你几次，府里的人紧紧跟在我的身边，把我拉走，怕我又去青楼。”

  “我以为只是三年，总有机会向你讨回恩情，让你为我斟酒。”

  “万春阁倒了，你我的恩情……也别还了。”

  “……阿月？”

  溪梦月动了动手，转头趴着另一边的脸，继续昏昏乎乎。

  徐如风无奈的看着她，心里有事。

  “我能中状元……”

  他自言自语着，对她说：“但是我不能，朝廷已经不是一个状元就能改变的了。”

  他看着她，“你知道吗？我好想跟你说心里的事，可是……你怎么就睡着了？”

  他捧着酒罐，仰头使劲喝，放下酒后满脸通红，气息喘着。

  “国破……家亡。”

  他起身，要走，“奸臣当道！皇帝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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