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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正史Vs野史


墨渊到的时候,君若刚看完立牌坊的标准。

  “你带回来的那只鬼醒了。”墨渊倚着门框,双手环胸。

  君若把书一合,利索地往外走。

  君屿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很白。君若一下子摸不清是他本来就白,还是因为伤势。

  君若站在床边问:“你感觉怎么样?”

  君屿见到君若,挣扎着要坐起来,手一软就要摔回去。

  君若忙去扶,取了枕头塞在他后背。

  “我没事,咳咳咳......”君屿止不住地咳。

  君若连忙倒了杯水,扶着君屿的头喂他喝水。

  君屿很配合,乖乖巧巧地,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墨渊坐在桌子边,食指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唇角扯出了一丝玩味的笑。

  这只鬼炼化了饕餮残魂,得了天大的造化,还在这装柔弱?还有,鬼不需要喝水。

  君若心头有太多疑惑了,但看眼下君屿的身体,忍住了没有问出口,交代了好好休养就打算走。腿刚迈开,却感觉到了阻力。

  君屿拽着她的衣摆问:“你还会来吗?”

  君若点点头:“放心,我会来看你的。”

  君屿又咳了两声,君若扶着他躺下了。

  君若和墨渊到前厅时,其余人都已经在了。

  司沐坐在左侧太师椅上,一对上君若的视线,就低下头拿起茶盏。

  茶盏里的茶水已尽,司沐喝了一口空气,但战神的演技很好,喉结动了动,咽下了一口空气。

  “若若来了?”雨师下意识地把果碟抱怀里,觉得不对,挑了一串揣怀里,把果碟往君若的方向推了推。

  君若瞧见了雨师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这人跟个怕被抢食的小孩似的。她有心逗一逗他,探手就去抢他怀里那串。

  君若也没真想抢,但雨师却幽怨地瞥她一眼,把葡萄递给君若。

  君若也是一愣,接过葡萄歪在太师椅上。

  她高高拎起葡萄,仰着头从最下端那颗开始咬,酸涩的葡萄汁在她口腔中炸开,君若险些抖了抖。

  君若眯着眼睛看向雨师。果然,雨师面上已经没有了方才被抢葡萄的幽怨。

  雨师演技不如战神,还在装,一脸的别看我,我不知情!但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卧蚕和颊肉胖鼓鼓的。

  君若哪肯认输,咂巴了嘴,笑道:“这葡萄真甜。”又仰头叼下一颗,吃得津津有味。

  君若面上不显,但若是灵魂深处有个小人,肯定是眼睛鼻子皱成一团的模样。

  雨师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心道不应该啊。

  “这葡萄甜,众位尝尝。”君若一副乐于分享的模样。

  众人不知内情,这葡萄都送到手边了,纷纷去接。

  雨师是第一个分到葡萄的,且属他的最大,他没有动,看看葡萄又看看众人。见一个个神色自然地吃了葡萄,这才将信将疑地将葡萄塞进了嘴里。

  酸涩的葡萄汁刺激着雨师的口腔分泌了大量的口水,他囫囵着开口:“好酸。”

  雨师忙去喝水,茶水的苦涩中和了葡萄汁的酸涩,这才觉得舒适一些。再看其余几人,都低着头灌茶水。

  雨师在心底暗暗咒骂:一丘之貉、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小插曲一过,众人聊起了正事。

  墨渊率先开腔:“这次风波闹得有点大,如果只是不夜巅内部还好说,关起门来怎么查都没事,坏就坏在牵扯了鬼境,要是鬼境主做文章,说不夜巅故意引起鬼境大乱,那鬼境与不夜巅有一战。”

  君若不认同:“不夜巅也是伤亡惨重,夜尊生死未卜,哪有人连自己也算计进去。”

  司沐将茶盏放下,为君若答疑:“不仅是不夜巅,雨师引水,风伯行风,万一鬼境主牵扯上穹苍宫,说轻了是祸水东引,说重了是同流合污,不管哪顶帽子,穹苍宫都不能背。”

  君若觑了一眼风伯和雨师,如果鬼境主真的剑指穹苍宫,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俩。

  君若眉头一蹙,说:“那赶紧查吧,也好有个交代。”

  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怎么查,从谁身上查,是个难题。

  君若略一沉吟,把荒园和城楼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已经着手在办了?你真听到他这么说?”风伯的折扇有规律地敲在掌心。

  君若点点头:“对的,只是不知道在办什么,不过那侍卫死了,如果真是尽欢,他不一定说真话。”

  君若心中觉得可惜,要不是那会儿只想着喝酒,去探听一下,没准就能提前制止。

  雨师一拍脑袋,问:“会不会办的事就跟这灯有关?那会儿若若说这灯火红了些,颜色不大对,就是尽欢打的岔,说莲花灯红,映衬得烛火红了些。”

  墨渊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城楼下动乱,尽欢派侍卫去看看,但人却出现在夜尊的内殿,会不会是......”

  雨师像是怕被抢了功劳一样急忙开口:“一定是派人去看那烛火有没有要夜尊的命。如果夜尊命大,那个侍从就是夜尊的催命符。一定是她,夜尊死了,他就能成为夜尊了。”

  雨师说完,星星眼瞧着君若,好似等夸的小兽。

  君若有些迟疑,初见时尽欢的纨绔少爷样败了她的好感,她虽然也怀疑尽欢,但脑海中总能回忆起和尽欢对视的那一眼。

  平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晦气,但尽欢亲自为侍从缝补尸身,这样的人,会为了权势对父亲下手吗?

  雨师轻摇折扇:“也不一定,夜尊本就大限将至,几日不至于等不了吧?”

  “那可说不准,没准是家族遗传呢?”雨师对风伯的话不买账。

  一直没有搭腔的司沐开了尊口:“什么家族遗传?”

  雨师招了招手,把脑袋往中间凑。这是要讲悄悄话的架势,君若忙凑头过去,司沐没动。

  “来呀。”雨师朝司沐招了招手,见他脸上的银面闪过一道银芒,雨师一愣,毛孔都竖了起来。

  这人是谁?是杀神啊!他竟然招呼杀神讲悄悄话,活腻了?

  君若喜欢听八卦,在那破道观还没那么破时,不时有虔诚的信徒上门,君若躲在神像后面听那些信徒讲家长里短。

  谁家的儿媳妇生不出儿子啊,谁家的母猪不下崽,谁家的甜瓜被偷了,谁家的柴火被邻居泼了水......

  偷甜瓜的小贼君若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咬着上一个信徒供奉的甜瓜,果然供桌上的甜瓜没自己偷的甜,劳动最光荣。

  君若急着听八卦,对司沐招招手:“快来。”又伸长脖子往中间凑。

  君若一伸脖子,后脖颈就露了出来,瓷白的、细腻的。

  司沐的眸光沉了沉,昨晚情动时,司沐甚至想用牙齿狠狠叼住她的后脖颈,等他回过神来时,唇畔已经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她的颈肉,软软的。

  君若是真的急了,见司沐还是没动,揽着他的肩往前一带,三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风伯下意识地和墨渊对视,没对上,只瞧见个绸带。

  雨师觉得嘴巴有点干,他舔舔嘴唇,见司沐没有发作的迹象,这才找回思路:“你们俩刚到穹苍宫,不知道也不怪你们。

  现任夜尊是前任夜尊的侄子,这夜尊之位怎么都轮不到他,有传言他用了计谋,灭了自己九族。”雨师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下。

  君若皱着眉:“不是说前任夜尊带着族人燃烧精元吗?”

  雨师伸出食指摆了摆:“那是正史,我这是野史,至于真相,谁知道呢?”

  君若若有所思,成王败寇,这正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未必是真相。但人心难测,野史也可能是有心人杜撰的。

  总归是查无可查,全凭后世看客信哪个版本。

  君若也不纠结,提议道:“先从眼下查起吧,如果尽欢不说实话,就从他身边人查起。”

  “谁?”雨师问。那侍卫都死了,鬼魂可不归他们管。

  “洛粉。”君若和司沐异口同声。

  雨师一拍脑袋:“对哦,洛粉可能是尽欢的人证,也可能是突破口,那洛粉在哪里?”

  对啊,洛粉在哪里呢?

  君若去找了朔光。夜尊尚在昏迷,尽欢纨绔,宫中运转如常全赖朔光。

  朔光听到君若问洛粉时也是怔愣片刻:“洛粉?她是不夜城的花魁。”

  “花魁啊?长得极美吗?”君若问。

  朔光回答:“不曾见过,但应当是极美的,一掷千金也不一定能见到,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朔光说完,就被君若眼神里的慈爱和心疼搞懵了。

  怎么回事?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倒露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也不怪君若,君若这人心地好,最是会感同身受,明明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觉得谁都可怜。

  南星变成“逆子”后这一腔慈爱无处放,能匀一点给君屿,自然能匀一点给朔光。

  朔光被君若看得有些不自然,俯身行了一礼:“星君莫不是怀疑尽欢?我拿性命起誓,尽欢虽不懂事了些,但心地是好的。”

  君若瞧着朔光更慈爱了,难得呀,孝顺夜尊,敬爱表弟,朔光好善良。

  君若安抚了朔光,让他不必担心,便回去将洛粉的情况告知了众人,并计划晚上去不夜城。

  风伯的扇子掉在了地上,墨渊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对面是雨师,幸好雨师擅控水,茶水一滴不落落回茶盏,墨渊嫌弃地把茶盏推远了些。

  “走吧。”司沐站起身对君若说。

  君若仰起头,疑惑不解:“去干嘛?”

  “我换夜明珠,你买衣服。”

  哇,有钱的男人就是帅!

  不夜巅流通的货币与别处的不同,许是血液中对黑暗的恐惧,人人都爱夜明珠。

  君若一路小跑跟上司沐,俨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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