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想御气临空，然而空气中的风灵气狂暴无比，刚聚拢的的灵气便轰然散作一团。而这山崖之下罡风如刀，刹那间天虹的脸上手上就多出了不少细小的小口子，正在不断渗着血珠。

  没法御气临空，天虹只好尽量降低自己跌落的速度，然后用灵气包裹着自己以免受到更多伤害，山崖之下的罡风不断切割着天虹的护身灵气，跌落几十丈，山壁上有一凸起，天虹朝前轰出一拳，乘着拳劲将自己推向山壁，借力打力成功御刀而起，而他手中的天虹刀那时白光四绽，刀身幻化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迎风见长，眨眼间便有两米多高，她用宽阔的身躯将天虹护在怀里，使他碰撞山壁降低速度时免于手上。

  下坠的势头终于停了下来，天虹攀着山壁，往上爬去，却见掉下来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狭窄仅可通一人的缝隙。

  他鬼使神差的朝那缝隙中探去，通过狭窄逼仄的一段缝隙后，面前豁然开朗，原本只能勉强通一人的空间扩展成可以正常过人的通道，又走了一会，拐过几次岔路口，一个巨大的山洞呈现在天虹面前。

  “这是······”

  山洞壁上绘着数不清的壁画，其中的主角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空白的长发男子，那男子以一敌百，战至天崩地裂，他脚下的大陆也四分五裂，中间的壁画似乎缺了一部分，那男子与一只身形庞大的巨兽面对面站着，原本十分高大的男子在那巨兽面前渺小得如一只蚂蚁。

  那巨兽身披淡金色长绒毛，头生一对粗壮短角，巨大的头颅上却长着一对相对小巧的牛耳，湛蓝色的巨大眼珠如明珠般澄净，给人一种神圣圣洁的气息。

  巨兽缓缓低下头，壁画上男子抚摸着巨兽的脖颈，眼神温柔崇敬，点点星光环绕，一种物质从巨兽身体中飘出，而男子收集那种物质后祭起了一个鼎炉，将那从巨兽身上的来的物质和其他材料一起炼制后抛撒向了碎裂的大陆中的其中一块。

  于是，那块大陆上原本匍匐跪倒的人便站了起来、飞了起来。岁月飞逝，壁画的最后，大陆上的小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无穷的雾霭已经包裹住那块大陆。

  天虹扫视山洞里的壁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男子抛洒向的那块大陆，就是他脚下这块土地，蓬莱境，他也曾在一些古籍中读过，他们蓬莱境的人原本都是不能修炼的修士，画面上画的那男子，应该就是给帮助他们建立蓬莱境的元初神君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的灵根还和一头巨兽有关。

  看过壁画，天虹本想继续往里走去，却突然折返回来，用手轻轻抚过没有壁画的山壁。

  一层干燥的泥土从墙壁上簌簌掉落，被天虹拂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新的壁画！只是看画面的笔触，应该是后来的人加上的，而不是之前那些壁画的原作者所绘制。

  新的壁画笔触粗糙，远不如之前的那么精美，绘制的内容却让天虹心跳漏了一拍。

  那分明画的是被雾霭包裹的蓬莱岛，只是岛上原本大多数站立的人又跪了下来，只有少数的人飞着，而那些飞着的人之间还有着无尽的纽带相系，而飞得最高的那人被人用朱砂狠狠的打了一个叉，下面其他飞着的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着一些红色的笔迹或者刀刻的痕迹。

  天虹心神巨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往前探去，期间拐错路口进了好几次死胡同，这山洞里简直和盘丝洞一般复杂。天虹毫不泄气，继续在山洞内探索，他找到一条通道，内壁光滑，看起来是有人经常维护打理。

  他越往里走，空间就越宽阔，走到最后，面前出现的石洞是天虹一路走来见过最宽阔的一个！或许这里不该被称为洞，因为这简直是是在山体内部硬生生开辟出的一座宫殿，极其的宏伟高耸。

  宫殿的开辟者用了九根完整的、数十米粗壮的黑色玄木支撑着顶部，打磨光滑的石壁上被人镂出数不胜数的壁龛，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脑发昏，而这些壁龛里，无一不供奉着牌位，只是有的写了字，有的还是空白。

  不出意料，天虹看到了他预想中的东西——邪的面具，这里许多壁龛里供奉的那些写上了字的牌位上，有不少还有一只面具摆放在正中。

  无数的牌位安置于高耸的石壁之中，石洞中极为寂静，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天虹却好像被无数人俯视着。

  燃着的檀香幽幽的冒出青烟，轻飘飘的在空中逸散。

  宫殿正中出现摆放着一只宝盒，宝盒之上绘制着一颗被藤蔓拱护的种子，旁边的文字写着无垢净土四个大字。

  天虹被宝盒吸引往前走去，然而他一靠近这宝盒，脑子里便嗡嗡作响，他想稳住心神，却毫无作用，双脚像被什么吸住无法动弹。

  脑海里无数他自己，用着和他一样的声音说着密密麻麻的话，识海震颤晃动，就在他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时，天虹面前的宝盒从缝隙中流出无数的黑色，渐渐蔓延到他的脚下。

  无数他自己的声音迷幻的说着：

  “你你你错错错了了——。”

  “你你错了了了了吗？？？

  “我是是对对的的！！！······？”

  “刽刽子手刽子手······”

  “谁是是对对对对的？？？”

  “是你杀了他们······”

  “你···你是你···害死他们······”

  “是是是你你你······”

  天虹抱着头，跪坐在地：“不是，不对！”

  “是你······早有人说过······慈···兵必败。”

  “你···用别人的生命···生命···满足自己——”

  天虹：“不是！我没有！”

  “是是是你害死他们——都是是是你······”

  天虹大喊：“我只是觉得所有人都不该白白死去。”

  瞬间，所有的他都停下来看着他，然后此起彼伏的讥讽：

  “天真。”

  “天真。”

  “天真。”

  ······

  所有的声音在天虹耳边不断回响，他捂着耳朵却无济于事。

  “软弱的废物。”

  “没用。”

  “狂妄自大。”

  “废物。”

  “废物。”

  “废物。”

  所有的声音齐声喊道。

  眉心一阵刺痛，天虹脑海里所有的幻我轰然破碎，极致的喧嚣归于虚无平静，识海中只剩下一片纯净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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