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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沙丁鱼的独白28-30


28

  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宿舍集体聚一起。苏忱买回来的水饺铺在整张寝室桌上,多得不可想象。韬韬还很客气的说了句:“学长我们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肖五说这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顺便指了指苏忱。

  果然没有浪费,不一会儿寝室桌上铺满的只剩下装水饺的塑料袋了。

  刘韬韬悄悄抱怨没吃饱,熄灯以后又去把泡面给泡了。

  几个大三的学长没再去执勤什么的,我们聊得热火朝天。他们人都很随和,也是无话不谈,尤其是刘建国,连说带唱的诙谐模样哪还有一点学长的架子。

  夜,安好。

  我似乎能听见月亮行走的脚步声,还有北极星眨眼的微笑示好。

  我用手机QQ主动联系了以前的高中同学,还有体育队的几个考上理想大学的人,最后没忘了给灰白头像的教练留言,告诉他一切顺利。

  当没有人哼声,静谧如同纤绳勒住了时间的流淌,我躺在床上微微笑了。仔细回想,曾经的我,与现在有了多少差别?如果,只是如果,现在我还能牵起张莹的手的话,或许真的就许久放不开了。

  溢超告诉我们,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参加新生军训,这是早上起床时得到的噩耗。

  我抬头,红色行李箱子的一旁,还熟睡着一个人。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红箱子,终于有了主人。

  “喂,木水,吃早饭去?”我叫道。

  “不了有泡面。”他又缩进被子里。

  我觉得自己有一些排斥陈木水的表现,在饭堂里心事沉沉的,咽不下东西。

  “别管我,求你了。”面对刘韬韬一脸天真的热心大姐表情,我真想自己找个角落静一静。两天来母亲的喜怒无常,办公室的罚站,又见面的房依依,大红箱子和我认为的男女关系,以及最痛心的艺姐分尸。

  当然我忘不掉,自己认识了刘韬韬这个人。

  我站起来往外走,低头看到地板上脏兮兮的脚印也如此有规律。身旁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除了我。

  另外还有手足无措的刘韬韬,他用踩着屎一般的尖叫声喊我:“李织旎,你大爷的,我没带钱。”

  我不禁笑了,很开心很开心,我希望刘韬韬是我警校生活的主角,可以比我更多的充斥在我的生活里。还有木水。

  我希望。

  刘韬韬追上我,两个白大褂虎背熊腰的厨子也追了上来。我伸手摸摸口袋,完了,我也没带钱。

  瞬间两个敢在校园餐厅里吃霸王餐的人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呀,回头一看,发现他妈的一名伙夫手中提着菜刀,眼里带着红血丝的那种。而刘韬韬被他们抓住,一脸天真的无辜少女表情:“他在那儿呢!他在那儿呢!”还冲我伸了个“V”。

  哭笑不得,我身上要是有钱,就直接甩在刘韬韬脸上了,顺便佯装下我的愤怒,可问题是……

  那拿刀的厨师扣住我,刘韬韬回宿舍拿钱包。他临走时问我钱包放哪了。

  “你回去还拿我的钱包啊?”我怒了。

  “你说请我吃饭的。”他委屈极了,紧接着就看见我炙热的火气,一下子也蔫了:“好吧我请你。”

  “开玩笑呢,你速去速回,我等着你拯救我。”我收起瞪大眼额头三道杠的样子。

  “没问题。”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还得让我了解了解你钱包放哪了。”说完他就跑了,因为他说话那时我的手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影响被菜刀吸引。

  二十分钟后他才回来:“织旎,我们宿舍被盗了。”

  29

  我可不可以感叹下,这么多年没遇到像艺姐、韬韬这样陪在我身边的人了。他们撕去那层束缚住自由的网,让我开朗,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我。有没有一个词是解释非爱情的一见钟情?他们带给我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刘韬韬急喘几口,双手撑住膝盖让汗水放肆流淌。他那不是玩笑话,我们宿舍的确被盗了,陈木水给我发来了短信。

  “我们钱包和贵重物品都丢了,只有我和他在。现在他在睡觉。”

  尽管被盗是个艰难的问题,但我还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刘韬韬说完那句宿舍被盗,伙夫举着刀的那胳膊明显的颤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你们不能这么不地道。”

  听完伙夫的方言,我成了第二个让汗水放肆流淌的人。

  伙夫又说:“你们大三的不能这么欺辱(没错,他说的是欺辱)俺们老实人。”也许食堂工作人员经常受到大三学生的压榨。

  我心里的小耶稣也开始祈求上帝保佑,急急如意令天打五雷轰玉皇大帝来救我吧。

  我的祈祷竟瞬时有了灵验。我们像食堂中参演戏法似的,剧目叫杀鸡儆猴,我是那只鸡。而从围观中走出来一位女生,鸡类保护者走到我附近:“多少钱我先替他垫上。”

  刘韬韬一脸天真的……呃,怎么说呢,不是看人家见义勇为而感激的,而是看人家娇艳若滴导致脑垂体无法控制面部表情。

  简单说,一脸天真的淫荡。

  算来算去我们两个人才花了八块钱。但人民利益是不可侵占的,也就理解了食堂工作人员的良苦用心。

  还没等刘韬韬殷勤上前,那女生率先拉住了我:“你和陈木水关系很好是吧,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特征告诉我,哦,还有他的手机号。”

  “草!”这是刘韬韬的反应。

  那女生白了他一眼,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本递来:“写吧。”

  我懵了,凭借身高优势大体的翻阅那小本子,上面全是明星八卦的消息,比如……

  王力宏爆菊。

  当然小本子不是这么写的,我只是按照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翻译过来。

  我叹气,一个月让我改变了这么多,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言无不谈。那个冷漠不爱交流的人彻底不见。

  其实原因我也很清楚,压根不是有关艺姐和刘韬韬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敞开心扉,而是因为,

  张莹。

  我不想自欺欺人掖着自己,把内心折叠成七折垫在鞋垫下头。

  可是,我们的爱情。

  如果这就是爱情,我宁可不要爱情。

  当我放下我所谓的自尊,告诉张莹我喜欢她,那时我觉得世界便会抛弃我。

  如今真的是这样。多少个夜晚,握着手机编写短信还不敢发送。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正吞噬着我的神经。

  若你仔细观察,你身边一定有像我像刘韬韬一样无话不说的人,他们都是难以打开心门的人。

  30

  我在她给我的小本子上写了陈木水的名字,还有我自己的电话号码。

  “谢谢你。”她笑得格外好看。

  递本子还给她的时候扉页上写着名字,矫眉颜。

  “你叫矫眉颜?”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收回本子,一脸吃惊。

  “本子上写着呢。”

  “嗯,我是12级五中队的。”她说。

  旁边刘韬韬拉着我要走:“木水还在宿舍等我们呢。”

  “再见。”我挥手。

  她已仰头离去,死死握住手中的小本儿。

  五分钟后手机来了短信:“你好,我们是一个班的,请”“请”字后面什么也没有了,她应该是有话没说完或者不敢说。我当然没回复,留给她的号码是我的。于是,我问刘韬韬:“咱们是几中队的?”

  他一愣:“天啊,你怎么来这个学校的?连自己的班级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是什么专业什么班级。我的手续是陈木水办妥的。我把我和陈木水的故事给他说,除了那场车祸。

  “你们早就认识?”刘韬韬很惊讶。

  “是啊!”

  “哦。”他泄气似的无力回答:“哦,我们是12级五中队的。”

  毁了。

  我和矫眉颜是同班,我的欺骗很快就能泄露,这女孩子会不会因此而恨我呢?

  刘韬韬突然变得很难过,不再吱声,像失去了什么。

  手机又来短信了。

  “你不是陈木水,你个小混蛋。”

  脸呼的一下子感觉被打了一巴掌,号码还是刚才发来的那个。

  我依旧没回,难以启齿。

  我们两个都低下了头,默默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就看见年轻的女老师、我们的中队长,她一脸怒火地倚着门:“刚开学,就发成这种恶劣的事情,下午全体开班会!”

  溢超、刘国建都在宿舍,他们的东西也被偷了。肖五因为播音去了所以没在,他的钱包也被拿掉了。苏忱一大早起床执勤把贵重物品装在身上了才免于遭难。我、木水、韬韬都声称钱包没了,木水的psp也不见了。

  宿舍内还有一人,那红箱子的主人,他还是半睡半醒的样子,烫了纹理的头发有些金黄色,他说他什么也没丢。

  木水的短信好像就是在向我暗示“只有我和他在宿舍,现在他还在睡。”

  我仇视着那个睡着的人。

  队长说:“为什么只有你没有丢东西?”年轻的女老师推了推眼镜:“冷暖你待会儿来趟办公室。”

  他叫冷暖,很难描绘的名字。给予希望,又给予灾难的名字。

  队长离开后,冷暖洗了把脸也去了办公室,这一刻,某个人的小动作被我发现,他爬上了床,从床铺下面掏出了钱包,左看右看塞进了口袋里。

  刘韬韬。

  介绍下我们宿舍的情况,一共四张床,上下铺,左半边是我们四个新生,我和陈木水睡在下铺,我上铺是刘韬韬,陈木水上铺是冷暖,两张床紧紧挨着。

  我问刘韬韬:“你有没有注意你身边有个红色的大箱子。”韬韬还在上铺茫然若失的,听我的问话,他哽住了,半晌才说,没有。

  他竟然说他没见到行李箱,冷暖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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