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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本质还是个弟弟


程云归再次启程,这一次没有放慢脚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烽火镇。

  物是人非,从别人口中听他们的故事,还不如亲自去看。

  程云归把十二时辰的脚程缩短到九个时辰,来到了烽火镇。

  半夜的烽火镇安静得不像是要举办天下争霸赛。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夜风,那天正是在这条街上,被千澄偷走了金钱。

  程云归所有的回忆开始涌入,现在才有了自己消失三年的实感,内心中潜藏的恐慌涌出来。

  仔细一想,他们之间的羁绊,可能没那么深,现在去见星鸣,还能像以前一样跟他开玩笑,踢他的屁股吗?

  种种思绪缠绵悱恻,程云归停下来,不敢再往前走,要是星鸣告诉她,宁千暮真的死了呢。

  程云归的手不受控制般地微微颤抖着,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黑影。这道黑影起初还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并最终缓慢地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程云归紧紧盯着这个身影,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剑柄,低声问道:"……千澄?"

  那个身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向前迈了一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千澄!然而与记忆中的模样相比,如今的千澄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尽管他仍然是个少年,但身高却已经比程云归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一些。此刻,千澄身着一袭黑色衣袍,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其身形显得格外挺拔而神秘。

  程云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千澄,那张脸明明无比熟悉,但此刻却又显得如此陌生。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以前截然不同,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程云归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陌生感,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千澄那双原本就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更像是一潭死水,漆黑幽暗得令人心悸。

  不知是否是程云归的错觉,她似乎从千澄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失落情绪。

  然而,程云归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了话,会让千澄产生这样的反应。

  "你不想见我,"  千澄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程云归的耳畔。

  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一个问句,反倒更像是一种陈述句,带着某种笃定的意味。

  程云归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无法确定千澄到底是真的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还是仅仅在表达内心深处的想法。

  “不是,”程云归无措地开口,竟然生出了一种负罪感,仿佛自己是负心汉的感觉。

  程云归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千澄看她走神,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两人卷入一片黑雾里,消失了。

  下一秒,客栈内,两人出现,程云归目瞪口呆,没想到如今的千澄能做到这个程度,这个鬼仙术真的好方便。

  屋内看起来是最上等的客房,程云归心里欣慰,他不是曾经那个靠卖艺赚银子的千澄了。

  程云归情绪又低落了,想问他关于宁千暮的事情,又不知怎么提起。

  “宁千暮……你姐,”程云归抬头看千澄。

  千澄转身从桌子上拿了黑色面具戴上:“死了,我是攻占大梁的那位将军,”千澄盯着程云归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表情。

  “真的?”程云归久久绷着地心态,在这一刻崩了,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千澄往前跨了一步,又停下来。

  程云归用衣袖擦眼泪,在千澄面前哭,觉得是一种罪行。

  他的姐姐死了,从话痨偶尔阳光的小男孩,成长为抑郁冰冷少年,也不是不能理解。

  程云归擦掉眼泪,强忍自己的泪水,嗓音哑了一些,变得沙沙的,含着哭腔道:“你怪我吗?当初要是我……”

  要是她不提独自一人闭关修炼,宁千暮也不会一个人出走,他们不会分散在各地,宁千暮叶不会死。

  “你闭嘴,”千澄上前,伸手,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  ,停在半空中。

  程云归上前抱住他,哭腔着说道:“对不起。”

  千澄的一只手慢慢地落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后脑,随即紧紧地抱住她:“我让你闭嘴了,这事不关你。”

  程云归像安慰小孩似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眼泪浸湿了少年的胸前的衣服。

  千澄低下头,手穿进她的发丝,胸腔微微震动,低沉的声音道:“我杀了这个国家的很多人,数不清。”

  程云归捏了一下他的腰,抬头望着他问:“然后呢?”

  “我怕你不想见我,”千澄低眸,不敢看程云归的双眸。

  程云归松开手:“我听说了,两国交战,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程云归后退了一步,千澄像只落水的猫咪,头垂的更低了。

  “与我这个通缉犯有何干系!”程云归微微一笑,本以为千澄变了,到头来还是那个敏感傲娇的小少爷。

  程云归怕自己现在做的某一个举动,会伤到他柔弱的心,又上前踮脚摸了一下他的头:“长高了。”

  千澄眼眸像被点亮的蜡烛一样,望着眼前的程云归,整个人都鲜活了。

  “你能跟我回齐国吗?”千澄鼓起勇气问道。

  “先跟星鸣汇合,再去一趟你们齐国也不是不行,少爷,到时候你不会不认我了吧?”程云归尽量活跃这个奇怪的气氛。

  “不会,”千澄抓住程云归的手腕:“不要去见星鸣,现在就跟我回齐国,可以吗?”

  程云归微微皱眉,千澄立刻松了手,程云归叹了口气,心想,就一个小屁孩,没胆子。

  “不行,你没去见过他吗?”程云归问道,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还是不能太惯着小孩,不然药学坏了。

  “没有,”千澄烦闷,不想说原因。

  “你怕他见到你,跟你反目为仇?”程云归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敏感少年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太容易猜出来了。

  程云归没有多少爱国之心,因为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然而,千澄和星鸣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千澄爱自己的国家,有难事,会首当其冲,同理,星鸣也爱自己的国家,之前在边境也一直帮盛柒廷打胜仗。

  千澄摇头:“没,没有,并不是我怕他。”

  得嘞,本质还是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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