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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问心


四月中旬天气以回暖,各个田地地里早已种下了小麦玉米和大豆,林荣静静的站在田地旁感受着大地的生机,春季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地里充满了勃勃生机,木主生发,这个季节木元素的活跃让林荣感到身体通泰。

  剩下的地块明天就可以把高粱种下了,林荣走出庄稼地,一翻身骑上大马直奔王庄。宋济民的田地分主要成了两块,距离不算太远,步行要一个小时,林荣有了马,自然不愿在慢吞吞的赶路。

  平安镇,黄蕴怡正在院子里洗衣,一只麻绳上挂着洗好的衣裤,和几件女性的轻薄的小衣,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两月有余,本以为到了这里会过的艰苦孤独,却不想生活变的舒适多彩。

  哟!林家媳妇又洗衣服呢?真是够勤快的,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伤了手,嫂子来帮你干。门外一妇女进院后挽起袖子弯下腰就要上手。

  别别,秦嫂我自己来就好,这点活不算什么,我马上就洗好了。面前这个才三十多岁的妇女,不知是日夜的操劳,还是寒风酷暑的摧残,看起来有些苍老。

  呵呵,秦嫂尬笑了两声。那嫂子就不跟你抢了!你那当家的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这一段时间春耕他有点忙,嫂子您要是家里有急事先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林家媳妇!

  嫂子你叫我蕴怡吧!

  呃,好好,你看我这记性,总是记不住,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名字虽然听不懂,但就是好听,比那凤啊,芹啊听着有味。蕴怡妹子,你也知道我去年又生了个女娃,我家男人还好吃懒做的,家里家里就剩下红薯了和一点高粱,我们大人还随便弄点乱七八糟的糊弄糊弄就能填饱肚子,可这孩子太小,娃吃两口就不吃了,看着碗饿的哇哇哭,我这当娘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办了,没办法厚着脸皮来借点粮食。

  哎!这个年代这样的事见过太多,黄蕴怡就是在县城生活,家里也是过的清苦,只是乡里乡邻的遇到困难,尤其是还是个小娃,又怎能不帮。这两个月也偶尔有来借粮借钱的,黄蕴怡跟在林荣身边也见过几次,遇到家里有困难,确实需要帮助的人家,林荣是愿意帮忙的。遇到懒汉和故意来占便宜的进门,没等对方开口,林荣往往先是大吐苦水,又是感慨生活不易,家里花销太大,又是暗示向对方借钱,搞的来借钱的不但钱没借到,反而觉着自己理亏。

  今儿这事,如果林荣在家一定不会不管,虽然秦嫂的丈夫不太勤快,但也不是那种胡吃胡混的懒汉,主要是秦嫂是为了自己的小娃。

  秦嫂你现在等一下,黄蕴怡把木盆里最后一个小衣拧干,抖了抖挂到晾衣绳上,回到了屋里。

  时间过去不是很久,黄蕴怡提着两个布袋走出屋门,秦嫂给你拿了点小米和白面,家里粮食也不富裕,我和林荣都能对付,这些是给孩子吃的,林荣说小米比白面好,虽是粗粮,但给孩子熬粥吃还是好的。

  蕴怡妹子,你跟你家林荣都是善人啊!嫂子不会说话?你家里要是有活,一定喊嫂子帮忙。

  我们是近邻,需要嫂子你帮忙时,不会把你当外人的,前几天有人来借粮食,只是与我家关系普通,林荣告诉人家家里没有余粮,若是知道嫂子从我这里拿了粮食,怕是会起纠纷。

  好…好,嫂子知道轻重,我这就回去。

  嫂子你等一下,黄蕴怡叫住秦嫂,转头去了鸡窝,一条玉臂伸进鸡窝,惊得四个老母鸡和一个大公鸡挤在一团,咕咕咕的叫着。三个淡红色的鸡蛋静静的躺在草里,黄蕴怡拿出一枚鸡蛋正要转身,犹豫了一下,又探手取出一枚。

  嫂子给你家小妮和狗娃拿去吃吧!

  下午宋宅书房

  林荣,现在民团弄的怎么样了。

  回宋先生,民团人员已经全部就位,这两个月淘汰了一些不适合的人员,又新加入一部分,三月份春耕没顾得上训练,四月份到现在训练了半个月,基本都队列全员已经掌握,枪械使用枪械拆装枪械保养这些,队员掌握的还不太熟练,对于指令方面,战场急救,战场避险,战场防护,队员的素质差距较大,还需要学习训练,要想提高民团的战斗力,光会打枪没用,要有不怕死的精神,要懂得专业的各项技能,现在大部分队员,连米和厘米,都搞不懂,我计划这个月继续训军事技能的同时,每天也要给他们加上他们文化补习。

  对于林荣说的一些东西,宋济民有些能明白,有些也听不太懂,但是能听出林荣对于民团的是真的在用心去做,而且是有了自己的思考,说的条理清晰言之有物。

  嗯,很好,看来林荣你是用心的,我托长海寄来的兵科训练纲要,你看了吧?

  宋先生您带来的兵书解决了我的大难题,内容新颖,让我大受启发,现在每日只要空闲,我就细细研读,每次研读都有不一样的感悟。这话就是纯属瞎编哄宋济民开心了,目前的兵科训练课程,很多理论上是明显落后于这个时代,偏偏一些理论又有些超纲华而不实,不是说理论做不到,而是压根就没有执行力,一些内容还是照搬西方,却没有相同素质的兵员与装备,一方面对于防御工事的构建没有因时因地制宜,更没有根据自己的装备和人员素质问题,给出适合自己的战略战术。

  现在各地到处都是兵书战法,出处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不知哪个是对那个是错,虽然自己是炮兵士官,但是上过多年军校,看过军史听过课程,也听过老师对二战时期中国抗战的评价与总结。对于现代基础步兵的训练是非常了解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步兵训练就完全就两眼一抹黑。

  武器,科技,火力,后勤,还有士兵素质的天差地别,让林荣没法参照后世的步兵训练,只能按照现有条件,因时因地因人的改良了训练内容,边干边摸索,同时对普通士兵文化教育的重视,更是许多这个时代,基层军官不重视或者知道却不愿费力不太好的地方。

  哦!给民团的人员进行文化教育,我倒是倒是第一次听过!这个事做的很好,多读书才能明事理,知是非,才不会为祸乡里招惹是非!你们明日可有训练?老夫也想去看看。

  明日就在新建的营房里面,上午训练步兵操典和队列,下午让我老婆给他们上文化课。

  好,明日我就去营房看看你训练的成果!我对你的期望可是很大的。

  宋先生,您不计我年轻的引得众人的非议,力排众议,提拔知遇之恩,永世难报。双腿并拢立正站立,挺拔笔直的身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很好!林荣你有此心就不枉我宋济民对你的期待。宋济民点点头,看向身侧,刘元去后房取一匹花布拿来。

  好的老爷,一个三十多岁的弓着腰的男子,应了一声,走出书房。

  前儿刘元去县城采买了些家用,布行正好进了一批上海产的花布,花色鲜亮,质地还很厚实,听说你刚刚娶了一个外地的女学生,一会把布匹带回家,给你老婆做衣服吧!

  林姐这个鞋底这么厚,针下不去啊!

  看你就是没干过活的,你那么用针不行,用顶针压住,你看我咋样使针的。

  一个年纪比黄蕴怡稍大的女人,认真教着这个刚嫁入家门的小媳妇。妹子,你们成亲一个多月了,怎么样有反应了没有?

  啊!没有没有,林姐你别乱说。

  怎么成亲了还这么害羞,像个大姑娘似的,你们家林荣不疼你?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那你们那个事多么?我跟你说男人刚结婚满脑子就是那事,一天天的要好几次,你们次数多不多?

  看着林姐好奇的探究,荤黄不忌的话语,黄蕴怡的脸色发烫,在炕沿上歪了歪屁股。林姐你怎么问这话?

  哈…哈哈还怕羞了,再过几年,你说不定比你林姐我还敢说呢!

  哎呀!林姐你真讨厌,我不理你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林荣抱着花布进了门。

  黄蕴怡和林姐被突然进屋的林荣打断。气氛有点尴尬。林姐不好意思的歪过头。

  我们女人说话你也偷听!黄蕴怡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用分心转移大法,来了个先发制人。

  嘿嘿,就是进来时听你们哈哈大笑,以为有啥好事。

  我们女人的事不关你事!当家的你抱的是布吗?怎么这么多。

  宋先生送的,你拿去找裁缝量量做几件新衣服。林荣把花布扔到了炕上,去到院子里。

  这么多的布可以做好几套衣服了,这花布可真好,林姐凑到近前,用手轻轻黏着布料。

  林姐这布这么多,给你也留一份!

  那可不行这你当家的给你的,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敢拿。林姐连忙放下手中的布料。

  没事林姐,家里的事他从来不管,都是我说了算。

  你家林荣是个好男人,你可得看紧了!

  林荣怎么样!几个月的相处,黄蕴怡早已了解,没有上过学,但是学问比自己,甚至自己的老师要强的多,见识广博,偶尔泄露的一言半语,让人总是耳目一新。人品方面也是无可挑剔,对她的尊重和平等,对弱小有着怜悯之心,能帮就帮,却又有着自己的原则,外表更是出众。

  在这个陌生残酷的环境里,与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两个人一起聊天,一块做家务,一起在枯燥的生活中寻找快乐,一同面对黑暗,一同向往着光明,又一同保守着两人的秘密。

  黄蕴怡天天扮演着妻子的身份,却也越来越分不清到底是扮演的太好,还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林荣的妻子,这让她内心有些惶恐,不,自己要给双方的关系刹刹车了,在任由发展下去,真的怕有一天会忘记埋藏在内心角落里的另一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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