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护工从手术外走进来，刚准备将楚世启从手术台上抬下来，楚世轩走上前，拦住其中一名护工的手，低声说：“让我来。”

护工愣了一下，接着松开手，将位置挪出来。

楚世启和其他护工慢慢地挪动着楚世启的身体，他的手掌搭在楚世启的后脖颈上，感受到楚世启身上的温度。

斗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们兄弟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慢一点……”楚世轩对其他几名护工说，“我大哥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他还是有知觉的。不要弄疼他，不要让他感觉到一点不舒服。”

护工们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眼神中，顾若卿看到了无奈和不屑。

楚世轩特意定这家医院的豪华病房，病房内除了先进精密的仪器外，装饰的格外漂亮。

护工们放下楚世启后便离开了病房。

楚世轩坐在病床边，愣愣地看着楚世启。

庄强拉过顾若卿，低声说道：“楚太太，我得先回局里去了。杨立和程伯康的事还等着我去处理，你好好劝劝楚总。我们还需要他的供词才能定他们的罪，希望他能尽快去局里录一份口供。”

顾若卿说：“放心，庄队长。我一定会劝抚好他的。”

“那就好！”

庄强和楚世轩打了个招呼，楚世轩并没有理会。他知道楚世轩现在心情很低落，便也没再计较。

庄强离开后没多久，顾若卿的手机响了起来。

单洪泉打来的电话。

顾若卿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单叔……”

单洪泉急促的声音传来：“太太，柳小姐知道世启少爷中枪住院，闹着要去医院看他。我们快拦不住她了……”

顾若卿眉头微皱，想了想后，说：“既然她要来就让她来吧，程伯康已经被抓了，他手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也没什么危险了。”

“不要让她自己来，你多带上几个人，陪她一起来医院吧。”

“好！”

挂完电话，顾若卿走到楚世轩面前，说：“世轩，香香很担心世启大哥，不顾危险一定要来医院看他。我……拦不住她……”

楚世轩嘴角微颤，说了句：“她想来就让她来吧，大哥拼了命就是为了保护她，他一定也想见到香香。”

顾若卿走上前，双手搭在楚世轩的肩膀上：“世轩，不要放弃希望。只要我们经常在世启大哥身边说说话，香香也一定愿意陪着他，说不定未来某一天，世启大哥突然就醒了。”

楚世轩将头靠在顾若卿的手背上，声音暗哑：“这样也好，大哥总算能静下来好好反省自己了。等他醒过来，也一定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顾若卿看了下时间，接着对楚世轩说：“世轩，杜局长和庄队长还等着你去局里处理剩下的事，这里就让我先守着吧。”

楚世轩轻轻点了下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刚走没多久，单洪泉便带着柳香香赶到医院，曼妮也跟在他们身后。

柳香香跑进病房，看到楚世启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瞬间激动地冲过去，抱着楚世启的身体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世启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怎么躺在这里一动不动？我是香香，你不是答应我会去云溪苑找我的吗？现在为什么躺在这里，为什么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柳香香的哭嚎声响彻在整间病房。

顾若卿走上前，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柳香香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顾若卿，痛苦地抽泣着：“若卿，他还能醒过来吗？医生有说什么吗？他会死吗？”

顾若卿轻声安慰道：“世启大哥头部中枪，子弹虽然没有停留在大脑里，但却损伤了他的脑神经。”

“他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柳香香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他的心脏还在跳，他还能呼吸，他怎么可能什么知觉都没有呢？”

“香香，不要这样。”顾若卿上前拉起她，扶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柳香香人虽然坐下了，可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楚世启。

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地说：“我和世启大哥从小一起长大，他打小就疼我。我爸一直以来都想培养我成为楚家的媳妇，好借助楚家的势力帮助柳家。”

“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也没有人会问我开不开心，愿不愿意。那个时候，只有世启大哥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

“可是，自从世轩哥哥回到楚家后，世启大哥就变了。”

“他变得和我爸爸一样，变得只想利用我成为他抢夺楚氏集团的工具。”

“我为他们做过很多错事，不管是伤害世轩哥哥，还是伤害他身边的人，包括你……”

柳香香脸上的泪水一直在止不住地流着。

顾若卿的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

“顾若卿，其实我没有那么高贵，我也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骄傲、强势。我一直在掩饰自己的怯弱，我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可这一次，我是真心想帮世轩哥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这些还来不来得及，但我是真心的。世启大哥也是……”

柳香香突然抓住顾若卿的手，双手颤抖，声音哽咽：“若卿，我知道，这就是我和世启大哥的报应。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一直想向你和世轩哥哥忏悔。”

“这次我帮世轩哥哥拿到程伯康杀人的证据，世启大哥又帮世轩哥哥还了楚家欠我们柳家的恩情。你就当这些是我们用行动表示的忏悔，好吗？”

对于过去的事，顾若卿早就已经放下了。

她拉着柳香香的手，平静又温柔地说：“香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忘掉它，好吗？”

柳香香连连点头：“好，都忘记，都忘记它。”

为了安抚柳香香的情绪，顾若卿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杨立和程伯康已经都被抓了起来，他们想利用楚氏集团货运公司走私药品的计谋也泡汤了。”

“世轩已经去向警方提供证据，警方也采纳了他的证词。相信不久，程伯康他们就会受到中国法律的制裁。你和世启大哥再也不会被他们威胁，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柳香香感激地握着顾若卿的手，泪眼婆娑：“谢谢你们，若卿。”

“好好陪着世启大哥，和他说说话，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顾若卿眼眶有泪。

柳香香满眼感激，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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