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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老夫人看江宁的情绪不佳,尽管江宁已经尽力在掩饰了,但眼里的落寞还是很容易被觉察出来。

  当下对江母和江雪的印象都不是很好,原本热情好客的老夫人是想留客吃饭的,这下也是绝口不提。

  任由江宁千方百计地让她们赶快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人就容易累,宁宁好好招待你娘和妹妹,我就先回去了。”老夫人面露歉意地说。

  江母的脸色不太好,但毕竟是作为弱势的一方,也只好强颜欢笑让老夫人回去。

  “娘,您快回去吧!”

  见老夫人走了,江母也不想在演什么慈母心切,恶狠狠地瞪了江宁一眼。

  “没用的东西!你弟弟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不上心!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宁傻傻地站在原地,也不反驳,脸上的表情也近乎没有。

  江母习惯了埋怨和语言攻击江宁,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多拉尔府上。

  江雪还算有点眼力见,拉了拉江母的衣袖这才停止谩骂。

  “娘!”江雪着急地叫了一声江母,江母这才意识到这次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江宁,你要是还有些良心,你就帮帮你妹妹,反正你也是没人要的,倒不如把这个婚约给你妹妹便是。”

  江母自说自话,甚至已经替江宁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路。

  江宁听得心一阵阵的发凉。

  “不可能!娘,你死了这条心吧!实话告诉你,江源是咎由自取,不可能有转机的。”江宁说出来后觉得心情都舒畅了,果然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更加快乐。

  看到江母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江宁没有丝毫的愧疚。

  在她眼里,江母甚至不如一个陌生人。

  江母厌恶地看着江宁,仿佛这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

  事实上在她心里,江宁就是她的克星。

  怀江宁期间,江父以此为由纳妾,又因为江宁,她九死一生,结果生下的江宁还不是男孩。

  江母认定了江宁与她八字不合,生来就是克她的。

  要不是前些年去世的江家的老太太事事护着江宁,只怕她早就亲手了结了江宁。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多拉尔氏和我们江家的婚约不容有失,你要是不行,就换雪儿来!”

  看着江宁冰冷的眼神,向来强硬的江母破天荒的气短,慌不择路地撂下话就带着江雪离开了。

  江宁在门口站了许久,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

  她慢悠悠的走到井边,其实有时候她挺喜欢坐在井边,看着远方的鸟儿,又听着微小的水流声,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但在钮钴禄钰珩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即将轻生的女子。

  真的,他从来没那么害怕过,哪怕是当年他差点中招也没有如此恐惧。

  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钮钴禄钰珩爆发了巨大的潜力。

  用尽全身气力飞奔到江宁身边,伸手抱住她离开井边。

  江宁懵了!不是,这人有病吧!

  她坐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带到地上,钮钴禄钰珩还下意识地抱紧她怎么都不撒手。

  “你干嘛!”

  “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轻生啊!”钮钴禄钰珩气急败坏地疯狂输出。

  江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轻生?谁啊?

  江宁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轻生?”

  钮钴禄钰珩肯定的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你刚刚就要跳下去了。”

  一想起刚刚的惊魂一幕,钮钴禄钰珩还惊魂未定。

  江宁反应过来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拍了拍钮钴禄钰珩的手臂。

  两人就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就反方向弹得老远了。

  江宁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尽管是个乌龙,但钮钴禄钰珩的好意她还是心领的。

  “那什么,我没想轻生,你误会了。”

  “啊……是嘛?”钮钴禄钰珩无措的搓了搓长袍,当时他也来不及细想。

  钮钴禄钰珩:好险,差点媳妇没了……

  “是,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关心我。”

  “没事,你还是别坐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了。”钮钴禄钰珩闹了个乌龙原本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江宁撇开脸点点头。

  挺讽刺的,血缘关系的亲人恨不得你去死,而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却紧张她。

  “你是怎么了?”

  “我没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关心。”江宁认真地看着钮钴禄钰珩,眼里的真挚让钮钴禄钰珩有些不太自然。

  “咳咳,没事就好。”钮钴禄钰珩红着脸说道。

  江宁没有察觉到钮钴禄钰珩的神态,她现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钮钴禄钰珩也没说话,就静静的,静静地陪她坐着。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啊!”

  “嗯?”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像个傀儡,帮着家人助纣为虐。”

  钮钴禄钰珩没说话,但眼睛灼灼的看着江宁。

  “但我真的,很难反抗,好像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告诉我,你要听话,听话才会有人喜欢你,在乎你。”

  “听话好像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江宁的声音逐渐哽咽,带着些哭腔。

  这时候也许任何一个人,她都想诉说,只是因为她心里的难过太满太满了。

  钮钴禄钰珩还是没说话,称职着当着观众。

  “但现在,我不想听话了。”江宁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灰暗,多了一丝丝的生命力。

  风,轻轻地拂过两人的脸颊。

  “其实我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们的人生,不就是要自己掌控吗?亲人有时只是血缘上,而不是心灵的。”

  钮钴禄钰珩想起了儿时灰暗的岁月。

  年少有为,天才少年,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直到没落时才逐渐掉落。

  父亲的骤然离世,所谓亲戚丑陋的嘴脸,都让那时年幼的钮钴禄钰珩痛苦万分,夜不能寐。

  但他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有什么压力和困难都得往身上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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