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两壶清酒来！”几名打扮不似中原人的大汉说着蹩脚的汉语。

  “欸，来嘞！”小二听见了连忙跑去拿酒去。

  来的人不算少，小二看见这阵仗难免觉得害怕。

  但客官都发话了，他一个店小二也不能充耳不闻不是。

  掌柜的也是暗中观察这些人。

  “掌柜的。”

  “你来。”掌柜招招手，小二凑耳过去，“你换个酒。”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掌柜瞪了一眼呆愣的店小二，要不是那是他媳妇的侄子，他早就把他打发走了。

  这也怪不得他，这样的异乡人他也不是头一回遇见了，每次都点了一堆东西，结果出手并不大方，甚至还有一次想吃霸王餐。

  他只是个小老百姓，许多次都只能息事宁人，只求赶紧送走这些大佛。

  没想到又来了，还是那么多人。

  听见那些大汉要酒，掌柜的生怕店小二那个愣头青把上好的酒给他们送去，那真是亏大了。

  连忙阻止了小二的举动。

  但愿这些异乡人能够赶紧离开。

  小二听从掌柜的吩咐，紧张地拿着次等酒上去。

  巴特尔是个酒鬼，一下子就抢过了酒壶，开始自顾自地喝起来了。

  一喝就不对味了，论酒他可是个行家，这酒寡淡无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是在诓骗我们！

  巴特尔横眉冷对，他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八尺，而且面容凶悍，满脸横肉，看上去就不好惹。

  巴特尔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身材瘦削的小二，似乎拳头下一秒就要上来了。

  小二被吓得面色苍白，瘫软在地上。

  “爷，几位爷！有话好好说！小的不知道哪里惹到几位爷了。”小二快被吓尿了，不远处的掌柜也吓了一跳。

  “哼，你这瘪三，敢拿马尿来诓骗我，今天爷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罢巴特尔就要揍上去。

  巴特尔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蒙古话，小二着实没听懂，单看巴特尔的表情和动作，不用想也知道了。

  小二欲哭无泪，明明是自家抠门掌柜想着偷梁换柱，结果背锅的却是自己。

  巴特尔旁边的几个大汉也相继站了起来。

  被围在中间的小二显得更加孤苦无依，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巴特尔，别惹事，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是啊，难道你不怕主子降罪吗？”

  小二竖起耳朵听着几个大汉对巴特尔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堆。

  心下愈发紧张，他寻思着抱头能不能活命，甚至下意识已经抱头了。

  巴特尔是酒品不太好的人，平时还可以，可是一旦喝了酒，这脾气就分外暴躁。

  他不依不饶，觉得就是店家在欺骗他，都说中原物产富饶，结果就是这种破酒。

  分明就是这小二搞的鬼，他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店小二不可。

  巴特尔身边的两个大汉一看巴特尔的表情就知道不对，连忙拉住他。

  结果巴特尔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店小二：吾命休矣！

  掌柜也吓得连忙挤了进去。

  虽然不太喜欢被自家婆娘硬塞来的店小二，但要是出事了，他就完了。

  店小二可是他家婆娘娘家里唯一的男丁，千万不能有事的。

  “各位，各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小二不懂事，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上好的酒赔罪。”

  “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各位消消气，这顿饭老朽请了。”

  掌柜的熟练地说着场面话，但巴特尔酒意上头，根本就不听掌柜的赔礼道歉。

  左右两边的大汉都有些拉不住他。

  要知道巴特尔的情商智商都不太行，但依然能得到重用，其实力可见一斑。

  换句话说，这里头除了主子只怕也没人能压得住他。

  巴特尔醉醺醺地推开旁边人掣肘，举起拳头就往掌柜脸上砸去。

  “住手！”

  一听这声音，巴特尔硬生生给停止了动作，就离掌柜的脸只差一点点。

  甚至掌柜的已经感受到了掌风，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主子！”

  “主子！”

  那些大汉纷纷用蒙语说道，就连巴特尔的酒意都消减了大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掌柜的和店小二睁开眼睛望去。

  那是一个蒙古打扮的年轻男子，不同于巴特尔和其他大汉一般，这位男子虽然身材高大，但外貌更加俊秀。

  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而刚才气焰嚣张的巴特尔好似老鼠遇到了猫，态度立马恭顺了许多。

  “巴特尔，你放肆！”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轻轻地瞟过巴特尔，却把这巴特尔吓得跪倒在地。

  “主子，主子，巴特尔知罪，求主子恕罪！”

  店小二和掌柜的很明显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清醒过来。

  刚刚还嚣张跋扈，现在却像个鹌鹑一样难以想象。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其他几人。

  看得出来这几个大汉都相当惧怕这名男子，纷纷撇开眼神不敢对视。

  男子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掌柜的，我这几个奴才多有冒犯，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放肆。”

  这回男子说的是汉语，而且颇为流利，全然没有刚刚那些大汉说的蹩脚。

  掌柜的和店小二松了口气，一看男子就是做主的人，这下好了，他们得救了。

  甚至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男子微微一笑：“掌柜的，不知可否上几道菜，你放心我们绝不是赖账之人。”

  男子很聪明，知道掌柜的顾虑是什么，索性开诚布公。

  这把掌柜的臊得满脸通红，自己耍的小心机全被猜中了。

  掌柜应了一声，跑到厨房去了，连带着店小二。

  大堂里寂静无声，刚刚倨傲的巴特尔像个犯错的小孩不敢说话。

  “怎么？刚刚不是很威风吗？”男子淡淡地抿了一口茶，说着流利的蒙语。

  巴特尔听见男子说话的语气，duang大的一个人还发起抖来。

  “主子，巴特尔知错。”巴特尔低下头，跪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似乎浑然不知，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而后将茶杯狠狠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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