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道士纷纷涌出，将楚江寒围了个密不透风，里圈外圈，重重叠叠。

  楚江寒屹立原地，朗声问道：“无量天尊，还要动手不成？”

  静心殿殿主趋前而言：“无量天尊，我等修道之人以清心寡欲为本，怎可随意争斗，若有能耐，不如咱们比试一下闭关打坐？”

  楚江寒淡然回应：“打坐？那有什么可比的？恕不奉陪！”

  “哼，我看你就是胆小。”

  楚江寒微微摇头，接着问道：“比闭关有何深意？看谁能活的更久？死的更晚？”

  静心殿殿主瞠目结舌，气愤道：“不可理喻，实在不可理喻！”

  刑罚殿殿主走上前来，训诫道：“一者敬让，孝养父母；二者克勤，忠于君王；三者不杀，慈救众生；四者不淫，正身处物；五者不盗，推义损己；六者不嗔，凶怒凌人；七者不诈，谄贼害善；八者不骄，傲忽至真；九者不二，奉戒专一。”

  “此九真戒，你违背了不少，难称得上是真正的道士！”

  楚江寒一手负背，微笑着回应：“我未曾自我设限，何来违背戒律之说？”

  “我遵从内心，道法自然，又何需你来评判？”

  “你……邪门外道，不守清规，连道士都不配称为！”

  刑罚殿殿主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

  楚江寒口宣无量天尊，从容不迫地说：“真人，戒躁戒怒，你已然失态。”

  刑罚殿殿主背后的道家真元波动，他还欲再与楚江寒理论一番，却被门下弟子急忙拉回。

  “师尊，您再与其争论下去，可是真的失态了。”

  “对呀，失态是小事，修了太虚观的脸面才是大事！”

  在弟子们的劝阻下，刑罚殿殿主闷哼一声，暂且不再言语。

  藏经殿殿主走过来，搬来一方蒲团，盘膝端坐。

  “无量天尊，悟真是吧，看来你口才颇佳，不妨与贫道探讨几番道法精要？”

  楚江寒含笑应道：“既然如此，贫道倒想请教一下，降魔殿对我所加的指责，究竟是怎么回事？”

  藏经殿殿主含笑回答：“降魔殿殿主所述句句属实，并无任何夸大之处。”

  “首先，道友你身旁是否时常伴随众多女子？”

  楚江寒坦然承认：“确有此事。”

  藏经殿殿主质问道：“这难道不算违反了清心寡欲的戒律吗？”

  楚江寒反问：“贫道未曾自我设限，何来犯戒之谈？”

  藏经殿殿主蹙眉道：“不遵循道家戒律，六欲不除，怎能算得上是真正的道士？”

  “贫道不必与你在此空耗唇舌，因为你连道士都算不上。”

  说着，藏经殿殿主正欲起身离开蒲团。

  楚江寒随手从乾坤收纳葫芦中取出蒲团，亦坐下身来，说道：“你想与贫道论及戒律，那贫道便与你谈谈戒律之事。”

  “你们所推崇的道门戒律，是不是主张济世救人，归心大道？”

  藏经殿殿主重新坐下，面色祥和地道：“红尘纷扰，如同沉沦苦海，只有归向大道，方可超脱凡尘，登临上界，远离人生疾苦。”

  “所以，一旦归心大道，就必须遵循戒律？”

  藏经殿殿主点头确认：“正是如此。”

  楚江寒笑意盎然，询问道：“如果所有人都归心大道，严守戒律，世间若无婚嫁生育，人类族群如何传承？”

  “这……。”

  藏经殿殿主一时语塞。

  “若是族群无法延续，人道衰微，道门是否应当承担此咎？”

  楚江寒语调渐高，话语掷地有声。

  “这……。”

  藏经殿殿主面露尴尬，哑口无言。

  “生命的延续，本是天地自然之道，顺天应时，你们所倡导的道门戒律，却似乎有意抑制人性，悖逆自然规律，究其原因何在？”

  “这……。”

  藏经殿殿主被问得气血上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憋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师尊！”

  藏经殿的弟子们赶紧上前搀扶住自家殿主。

  其中一名弟子愤慨道：“哪里来的妖道，在此胡言乱语！”

  “这些都是你贪恋世俗红尘，找些歪理邪说来狡辩罢了！”

  楚江寒泰然自若，继续阐述：“既然如此，贫道再来论一论第二项指控，说我与妖邪为伍，不明正道，玷污太虚观声誉。”

  “首先，贫道在外从未提及太虚观之名，也未曾自称是太虚观的弟子！”

  “其次，你们说我不明正道，贫道斩妖蛇、平息百万阴煞尸兵鬼卒，那时你们又在哪里？”

  “贫道炼制秽气，收服十翼蝙蝠妖，你们又有何作为？”

  “说我不明正道？悟真山视我为贵客，瑶池尊我为真人天尊，你们有何资格说我不明正道！”

  “你……。”

  藏经殿殿主再次呕血，软瘫在地上，示意弟子们将他扶起。

  “你虽然做过一些好事，实则是为了追求人间的虚荣！”

  楚江寒朗声大笑，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之意，道：“你们斩妖除魔便是积累功德，贫道斩妖除魔怎么就成了追求人间的虚荣？”

  藏经殿殿主冷笑道：“你若不是追求人间的虚荣，为何凭借自身修为，君临天下，执掌凡间王朝？”

  “这难道还不算是虚荣的表现吗！”

  “说穿了，你不过是觊觎权柄和美色罢了！”

  其余各殿、各院的殿主以及弟子，皆随声附和，赞许藏经殿殿主在道法辩论中，似乎终于挽回了一局。

  楚江寒丝毫不慌，一脸淡然的道：“道门历来崇尚自然无为，主张清静寡欲，济世救人，我没说错吧？”

  藏经殿殿主揩去唇边的血渍，面色淡然地说：“无量天尊，我道慈悲，扶持世间黎庶，解困除厄，无所求索，不尚浮华，正是如此。”

  “不尚浮华？”

  楚江寒悠然一笑，问道：“那贫道回归朝殿之后，下令各地官员，将天下的道观尽数改建成官塾，把道尊神像悉数移除，又当作何论？”

  “你——你敢！”

  藏经殿殿主顿时气血翻涌，眉宇间真气激荡，撩起道袍，几乎就要扑上前去与楚江寒较量一番。

  幸得藏经殿弟子及时拦阻，并指向瘫倒在地、昏厥不醒的降魔殿殿主，藏经殿殿主才勉强抑制住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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