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凌云得了谢启光的命令后，就多找了几个兄弟，宫里宫外同时调查，经过几日奔波，总算有了点眉目。

  八年前，宫里确实有因为犯了错被逐出宫去的宫人。

  但那人出了宫并没有买下那所宅子，而是另外一处。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宫里的太监攒上点银钱，出了宫买个宅子养老是常有的事，但他究竟因何事被逐出宫去，至今还未可知。

  于是凌云又开始从宫外查起，他先去打听了金家的邻居，得知金家大郎经常去的那家赌场，后来去赌场附近寻寻看。

  那赌场已经改为茶坊，凌云几个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附近一家铺子的掌柜十年前就在这里干活了，对当年那个赌坊印象深刻。

  据那掌柜说，那赌坊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才开了半年时间，那时生意相当火爆，不少富家子弟都是常客。

  对于凌云口中的金家大郎，那掌柜也是颇有微词，因为当年金家大郎还欠过他的钱，至今还未还上。

  掌柜说起这事还有些遗憾，他和金家大郎关系还算不错，当年他从赌场出来，总会来他这坐一坐吃些茶点，也听他提起过，当年是有人引荐他来这家赌坊的。

  后来金家大郎也曾带那人去过他的铺子，只是没见过几面，对其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那人似乎姓何，金家大郎曾向他借了不少银钱。

  凌云问起掌柜，说是可知那人借了多少钱给金家大郎。

  掌柜时隔多年也不大记得，只是想起金家大郎曾经拿过一只珠钗给他看，说是从那姓何的身上得来的，他之所以记得那支珠钗，是因为那颗硕大的珍珠，他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那般大的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

  后来金家大郎应该是把它当了或是卖了，这才有了钱当赌资。

  听到此，凌云还特去了附近的几家当铺，但最终没有问出什么，只怕这珠钗应是被他卖给了相识的人。

  凌云查到这些后，立刻向谢启光说明。

  他们在宫中查到的那名太监，曾经被叫做全公公，而掌柜曾说带着金家大郎赌博的人姓何，只是不知那位公公到底姓什么，宫中已然没有了记录，他的身份就好似刻意被清理了一般，因为比他资历更老的太监都记录在案，唯有他是一片空白。

  安阳听到这些更加怀疑了，珠钗，又是珍珠，当年陷害她父亲勾结前朝公主那件事，起因也是一件珍珠首饰。或许又和那个安陵公主有关系？

  此时，谢启光突然开口：“我八岁的时候，在太后宫中玩耍，因为跑得太快，不小心摔破了头。那时有一位公公带着我处理了伤口，那个人叫作何全，后来我还特地给他回了份礼以示感谢，但那人与画像上的人并不相似，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安阳并不赞同：“且不说你当时年纪小，过了这许多年，记不住样貌也并不稀奇，说不准这画像上的人就是那个何全？”

  谢启光并不想泼她冷水，以他的眼力和记忆是不可能记错的，除非那画像是假的，又或许这本就是两个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和宫中有牵连，至于是谁，恐怕真的要像安阳说的那样，找个由头把人引出来才行。

  待凌云退下后，安阳忍不住和谢启光说道：“那珍珠首饰确实有些奇怪，我爹当年也是因为珍珠首饰被陷害的，若真是宫里人带出来的，恐怕和那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我们掌握的东西太少，现在暴露你的身份不是明智之举，姑且再等些日子吧。”

  安阳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这两日听闻蜀地似乎是有什么动静，你这回来也大半年了，不再走了吗？”

  “近来蜀地确实不太平，陛下已派程将军去往蜀地了，想来应该用不上我。”

  “那就好。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这几日总算没白忙活，凌云他们还是有点本事的，让他们去查你且放心。”

  “”让他们去查也是大材小用了。“

  ”无所谓，反正陛下也要查明此事，他们也算尽职了。你那个堂姐……“谢启光说到一半边停了下来。

  ”她怎么了？“

  ”前几日，我的人看到她与一名男子来往密切。“

  安阳没觉得奇怪，毕竟她堂姐也是个生意人，与男子来往也算正常，于是说道：”她也做生意的，与人来往再正常不过。“

  ”她可不只是与人来往密切，行为举止也过于亲密。“

  ”会不会是我堂兄或者堂弟？“

  谢启光摇了摇头。

  安阳心惊：”可知那人是谁？“

  ”只知道是烟柳巷的老板。“

  烟柳巷？安阳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奇地看着谢启光。

  谢启光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是那种地方。“

  他说得很含蓄，不过安阳还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啊，原来如此，之前杜鹃还说过她私底下做些不正经的买卖，想来这个烟柳巷就是其中之一，改天得去看一看。“

  谢启光警惕起来：”你去做什么？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

  安阳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放心，我要去的话一定拉上你。“

  ”胡闹。“

  不过总的来说，今天安阳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事情又有了进展，也不算徒劳无功。

  九月初九，这天是重阳节，安阳家里没什么老人，也就不太重视。

  杜鹃娘子今日邀了她去赏菊，于是一大早就和她出城去了。

  路上，安阳问起：”姐姐可知道烟柳巷？“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就是最近听人说起，好奇罢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平远侯世子的侧妃？这烟柳巷就是她的。“

  ”可是我听说那老板是个男的？“

  ”老板是男的没错，但背后的东家就是那位侧妃，要说这烟花之地没什么可说道的，家家都是如此，但这烟柳巷实在不堪，同行们都不屑看他。“

  ”这是为何？“

  ”你是不知道，寻常的馆子，顶多让姑娘们接接客，可这烟柳巷不但吃喝嫖赌俱全，还……“杜鹃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就趴在安阳耳前小声说道：”还接女客呢！“

  安阳惊奇，但又怕惊动车夫，于是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女客？他们还豢养男宠？”

  杜鹃点了点头：“这男宠反而更受欢迎，当然了，那些个女客自是不会去馆子里，都是他们将人送去指定地方，这样能掩人耳目。”

  安阳真是佩服她这位堂姐，这种生意都能想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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