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谢启光心里念叨着，之前何全、杜鹃都提到过，自己被一个老妇人救下，最后听命于她。

  如今上官怜也提及老妇人，约莫应是同一人吧。

  “那就再说说左家的事儿吧？”

  “我来到京城之后，为了新的身份，就入了乐坊，那个左三郎只是无意间看过我演出，就想着娶我回去，和他认识算是巧合，我也是去了左家之后才知他是左言清的儿子。”

  谢启光问道：“你和左御史是怎么认识的？”

  上官怜有些不屑：“不需要认识，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下属，我很早便知道京城有哪些是我们的人，我只要直接去找他们，然后拿出信物说出口令便可。”

  “左三郎被烧死不是意外吧？”

  “没错，是我下的手，他听到我和左言清的谈话了，必须除掉。所以我假意和他接近，然后引他去秋宴。”说完，她停顿了下。

  她说起，这左三郎其实也不算无辜，她假意和左三郎好上时，便有一女子找上了她。那女子说，她是左三郎的外室，如今还有一个儿子，孩子还不满周岁。

  正因为左三郎要娶玉娘进门，他便想让外室带着孩子离开，从此不要再回京城。那女子不应，左三郎便便拳打脚踢，她那时正顶着一身的伤去找的玉娘。

  那女子请求玉娘劝说一下左三郎，希望他不要赶自己走，可玉娘没答应。

  后来左三郎死后，玉娘特地找到那女子，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今后自己带着孩子生活，那些银子足够她下半辈子花销了。

  谢启光嘲笑：“你以为你很仁慈？就算左三郎做事不地道，也罪不至死，还有乐坊另外的三人，他们也都跟着陪葬了。”

  “当时起火时，我不想让死的，全都救出去了，剩下那三个也是活该，那个男乐师，抛妻弃子，和别的女人好上了，死的其中一个舞姬就是她的姘头。另外一个女人为了能在乐坊站住脚，不惜害死她好姐妹，这种人留着有何用。”

  谢启光对她无话可说，接着又问道：“何全也是你杀的？”

  “是。”

  “那薛头儿呢？”

  “谁是薛头儿？”

  谢启光解释：“你偷了舆图出来，交给的那个乞丐。”

  上官怜疑惑：“他死了？”

  “你不知道？”

  “我不过是叫他卖个东西，杀他作甚？况且我与见面时是易了容的，任你们再怎么盘查他，我也不会暴露的。”

  “他身上只一处致命伤，且是剑伤，除了你，我们想不到别人。”

  上官怜有些气愤：“我说了我没有杀他。”

  谢启光见她眼神坚定，应不是假话，“可有别人知你偷盗假舆图一事？除了叶翎母女。”

  “章瀛。”

  谢启光好奇：“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婆婆的手下，我小时候跟在婆婆身边时就见过他，不过他不会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停留，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谢启光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于是便没再询问，继续聊起她在京城做的那些事。

  在左三郎死之前，她正与左言清商量京郊有哪些地方可用，那时他们已有在京城附近部署人手的打算，左三郎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才会被她盯上。

  后来她得知上面已有人将前任左夫人母子看押起来，就命令左言清不要再揪着左三郎的死不放。

  又恰逢她打算将因陀罗带入京城，是以当知晓曹家在说亲时，便想到将来定能用的到他们，于是便让左家和曹家定亲，一方面可以拉拢曹家，另一方面曹家在城外有很多田庄，随便拿几处当做嫁妆，就可以安排他们的人手住进去。

  至于左家一家的死，的确是她大意了，她本是想只除掉左言清一人便可，但奈何章瀛此人做事向来只求以绝后患，于是便嘱咐手下人将左家一家全部铲除。

  再说道任起，谢启光提及九年前他们便已见过，但上官怜却是不记得了。

  她曾经在黔州见过他，那次她去尼姑庵办些事情，顺便交待任起不要把尼姑庵的事情暴露出去。

  待任起回京后，他们便开始商讨如何在京城附近布置人手。

  再后来，任起说他已经暴露身份，想要找她想办法，她便起了杀心。那晚她虽追上了任起，但任起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混乱之中便被他逃掉，等找到他的时候，已让城防司的人捷足先登。

  她本想像杀何全那样杀人灭口，但禁军不似大理寺那般，守卫要严格许多，是以她不得其法，只能放任他去。不过好在任起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多，若真要他交待什么，大抵不会太过严重。

  上官怜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异常平静，好似旁观者一般。

  谢启光看她如此这般，也佩服起她来，转而又问起了她在蜀地发生的事。

  前年年底，蜀地爆发战乱，朝廷的粮草大军竟凭空消失。

  上官怜说起，朝廷那批粮草的确是他们抢了去，他们使用了迷魂药，将大军引向了别处，最后运到黔州。

  “所以，黔州是你们的大本营？”

  “可以这么说，据我所知，别的地方没有那般多人马。”

  再说道剑州、府城一带发生的战事，他们确实控制过一段时间，对当地的官员威逼利诱，但有些人就是宁死不从，是以他们并没有完全拿下。

  后来他们听说朝廷增派了兵马，安西王世子觉得此地不好控制，且以他们的人手还不足以相抗，于是他带着人先行撤离，只留下少数人在此观察。

  至于她在蜀地杀的那个人，那人确实死有余辜，害死多个女子不说，家里人也助纣为虐，所以她除掉那人之后，顺便也给了他家里一个教训。

  谢启光看她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得意，看来她真把自己当做伸张正义的大侠了。

  谢启光接着又问起她和叶翎母女的关系，她们看起来似乎相处得不大融洽。

  可谁知，上官怜在听到叶翎母女时，居然破天荒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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