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樱沐出院后，便开始了漫长的一审二审。

  果然，有陌律师出手。

  樱沐居然无罪释放了。

  踏出法院，被阳光普照的瞬间。

  樱沐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可能吗？

  但它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陌律师在她身后站定。

  “走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樱沐回头看着这个俊美又强大的男人。

  怪，真的太怪了。

  不知为何，往后的时间过的十分快速。

  樱沐念完了高中，又念完了大学。

  她也成为了一个小律师。

  天天跟在陌律师的身后。

  她开始接触到一些案子，终于有一天，她被划入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的调查中。

  这是一个雨夜杀手。

  每次作案，他都是在连绵的暴雨之中。

  现场被冲刷地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痕迹残留。

  而每个死者，都是背景十分强大的人。

  他们被十字架绑着，被审判着。

  脸上还被画上了标志的哭脸。

  他杀人，却也坚持保持艺术。

  像极了一位绅士。

  樱沐翻看卷宗，突然发现有一张凶手的背影照被夹在了一堆不重要的资料之中。

  樱沐凝视了很久。

  然后将这张照片塞进了口袋。

  该下班了。

  樱沐刚走出大楼，便被眼前泼天的雨幕遮住了视线。

  “嘟嘟——”

  樱沐看去。

  是陌律师的车。

  没有丝毫犹豫，樱沐便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的暖气让樱沐稍稍有些回温。

  看着手边的毛巾，和一瓶温热的咖啡。

  樱沐嘴角微翘。

  他向来很是体贴周到。

  一双大手拿起了那块毛巾，轻轻地擦着樱沐半湿的发丝。

  两人都没有言语。

  但是就是有一股默契存在。

  樱沐感受着脑袋上的温柔。

  她突然抬起手握住了陌律师的大手。

  一瞬间，两人的动作都是一滞。

  只有被无限放大的，两人相碰的肌肤的温热。

  车窗外大雨连绵，打在车身上发出了连贯的击打声。

  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车里十分沉默。

  良久，樱沐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

  车子停到了车库。

  却是十分钟过去了，都没有人下来。

  终于，驾驶座的门开了。

  陌律师轻轻关上门，便绕到了副驾驶座。

  开门。

  弯腰。

  “咔哒。”

  樱沐的安全带被解开。

  然后，她便被抱入了一个宽大坚实的怀里。

  樱沐的脑袋紧紧贴在陌律师的胸膛。

  双眼紧闭。

  陌律师在关门的时候，动作微微一顿。

  然后将副驾驶座旁边，那瓶已经被喝完的咖啡罐子也拿到了手中。

  二人就这么进入了灯光明亮的电梯。

  电梯关闭。

  电梯上行。

  久久无人经过的电梯间，灯光骤暗。

  只有快速通道的绿色标识，闪着莹莹的光......

  .......

  等樱沐再次醒来的时候。

  不出意外的。

  她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绑在了床柱上。

  而她的床边，正坐着陌律师。

  他的手中，正拿着那张被樱沐放进口袋的照片。

  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

  灯光灰暗。

  樱沐竟然一时间看不清陌律师的表情。

  半晌，樱沐沙哑着嗓子说道：

  “是你，对不对？”

  没有回答。

  陌律师一言不发。

  但樱沐清楚地知道。

  他一定在看着她。

  樱沐淡淡一笑。

  “你要杀了我吗？”

  依旧沉默。

  樱沐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我本来以为，我会在一张冰冷的铁架上醒来。

  也许身边还会有无数可怕的器具。

  也许会有很多血。

  没想到，我会在我自己的房间里醒来。”

  樱沐笑了几声。

  然后嘴角的笑缓缓降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

  “不要在这里。

  好不好？

  还有，我其实很怕疼的。

  你可以......

  先给我打麻醉吗......

  我也要被挂在十字架上吗？

  我也要被画上哭脸吗？

  我喜欢笑脸。

  你可以给我画一个笑脸吗？

  哈哈......

  我希望，下辈子......

  我可以一直笑呢......”

  陌律师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张背影照，被他紧握的手捏皱。

  骨节泛白，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

  十年前，你为什么要主动帮我辩护了吗？”

  ......

  樱沐等了许久，久到她觉得自己都可以直接睡过去了。

  这时，陌律师终于开口了。

  声音无比沙哑。

  听在樱沐耳中，居然还是觉得该死的性感。

  樱沐：自己是不是有病？

  “王立国，干了和她女儿一样的事情。

  我的家人，也被他杀死了。

  本来我也想动手的。

  但是你先我一步。

  我很生气。

  所以，我报了警。”

  樱沐眼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怪不得，警察来的这么快呢......”

  “可是后来，我后悔了。

  我觉得把你放在我身边控制，观察。

  应该比把你送到牢里，更有意思。”

  樱沐眼底有细碎光芒闪过。

  但她再次扬起了嘴角。

  “那这十年，你开心了吗？”

  陌律师再次沉默了。

  开心？

  开心的。

  送她去上学，开心的。

  接她回家，开心的。

  给她做饭，开心的。

  一起吃饭，开心的。

  给她买东西，开心的。

  看到她笑......

  开心的.......

  樱沐也不强求他的回答，她声音极弱地说道：

  “我就当你是开心的吧。”

  她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就像一只弱小的小兽，悄悄地给自己舔舐伤口。

  陌律师像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一般。

  然后继续告诉樱沐他杀这么多人的原因。

  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拼命地想要倾诉。

  想要获得认同。

  他说，那些人该死。

  他们才是背后真正的组织者。

  他们肮脏，他们可耻。

  他们该死。

  而他自己是这座城市的光，是希望！

  樱沐看着陌律师逐渐疯癫的表情。

  又有一阵怪异感袭上心头。

  不对，不对的。

  陌律师，不该是这样的人的。

  樱沐眼底的一些情感和依赖默默散去。

  她看向陌律师的眼神逐渐陌生。

  而这种变化，自然没有逃过陌律师的眼睛。

  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痛了一般。

  他整个人压到了樱沐的身上。

  一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手死死压住了樱沐的双眼。

  “不许！不许！不许！

  这个世界上！

  只有你！！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不允许！！！”

  樱沐被掐地猝不及防，唯一能活动的手用力拍着陌律师的手。

  可惜她的力气对于他来说，根本就像在玩儿一样。

  终于，在樱沐快要窒息的时候，陌律师松开了手。

  他看着樱沐生理泪水氤氲的双眼，终于是恢复了点冷静。

  他的双眼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他缓缓将自己埋到了樱沐的怀里，声音愈加沙哑：

  “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

  求你了......

  樱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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