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翔苦着脸，愁绪满身。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交易完，那卖家就没再给我消息，我还在想是不是哪里没做好得罪她了，让她又换买家了？”

  楚云泽低下头，抬手挡在嘴唇边轻声咳了一下。

  顾林萱这段时间不是养伤就是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哪有时间给你们送粮食。

  不过现在平静下来，想来她快要行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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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凉风乍起，薄霜覆盖着大地。

  清早，村子里的水井旁围着一圈人等着排队打水

  “三叔，打水呢？”

  “嗯……栓子，你爹风寒咋样了，好点没啊？”

  “唉……好是好点，可还没好利索……三叔，今年冬天是不是比往年冷点啊。

  平常日子，这会儿还穿着夹袄呢，可这几天忽然夹袄都穿不住了。

  我爹就是一时没注意给冻着了，才染了风寒的。”

  三叔提着水桶朝前走了几步。

  “可不咋滴，不怕冬月初三阴，就怕大寒满天星。

  前两天天气那么好，我就猜到了要冷，我看今年这冬天不好过啊。”

  光是冬天不好过也就算了，就怕这天气变化无常，明年这收成也不好说了……

  ……

  明显的降温，村里人家有条件的都套上了棉衣。

  而大多数的人家里面还穿着夹棉，企图扛到更冷的时候才会舍得把棉袄拿出来穿在身上。

  对他们农村人来说，布票难弄，棉花票就更加难弄。

  家家户户都是一件棉衣拆了洗，洗了拆，棉衣里的棉花都硬邦邦了也舍不得扔，还能缝缝补补给孩子改了穿。

  住在红旗大队里最东边的李婶子的大女儿从婆家回了娘家。

  “红英，这时候你不在家忙叨，咋跑回来了，大妮子呢？”

  罗红英红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李婶子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这是又在婆家受委屈了。

  “咋地了，你那婆婆又给你气受了？”

  姑娘出嫁两年了好不容易才开怀，谁知道是个女孩儿。

  她那亲家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就不怎么看的上这个新得的孙女。

  红英也是个心气儿高的，你喜不喜欢那也是我的女儿，平时就是再忙再累也会好好的照顾孩子。

  但奈何家庭条件就是这样，再怎么精心也还是在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断奶了。

  当娘的都没东西吃，哪儿来的奶水喂孩子。

  孩子能吃上四个月，都多亏了她把顾林萱给的那包红糖偷偷给了姑娘一半，让她偶尔偷偷喝上一杯才能喂上这么长时间。

  可她也有儿媳妇，有孙子孙女，总不能为了姑娘，不管这一家子。

  罗红英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

  “这不是天冷了吗，玲玲还没有厚衣服，就想着给玲玲做件棉袄穿。

  可我婆婆说家里没有棉花了，还说玲玲年纪小，也不怎么出门，平时裹着被子就行，要什么棉袄。

  ……娘，可玲玲都四个月了，又不是每天只躺着不动，再说她那么小的人能用的了多少棉花。

  她就是不想给我玲玲用，我前段时间还看着她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斤棉花呢。

  不就是想给她孙子留着吗……怎么，玲玲就不是她们张家人了？”

  李婶子叹了口气，亲家虽然有点重男轻女，可现在农村里有几个不这样的。

  女婿是老二，上面一个哥下边还有两个弟妹，兄弟都成了家有了娃，只有妹妹还没嫁出去。

  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一起住不分家，兄弟几个还都扎堆生孩子，几个都是两三岁的娃儿。

  不说干不了活，还得用个人关照着。

  当初她也不是很满意这家人，也就是看在女婿能干，红英跟着他饿不着肚子。

  结婚后，这老婆子对媳妇她是不敢太作贱，可对孙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一口没一口的，饿不死就行。

  衣服薄了厚了的冻不死就不用管。

  而且她也不光是不待见孙女，就是自己的姑娘她也瞧不上眼。

  罗红英的小姑子一天到晚就跟个鹌鹑似的。

  “娘，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本来打算从我棉袄上扯点下来，可大林他冬天要去打沟渠。

  我那棉袄都填补给他了，再扯就漏风了。”

  李婶子能有啥办法？

  她也整不着棉花啊，但是总不能看着外孙女就光着过上一冬天吧。

  “你也别着急，回头我从我棉袄上扯点，拿旧布给玲玲做个棉袄先穿着。”

  罗红英低着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的说：“娘，咱村里那个顾知青不是挺有办法的吗？

  你不是说她有挺多稀罕物的，咱问问她去行不行？

  咱不跟她白要，也不用多，有个一斤八两的，能给玲玲做个棉袄就行。

  再说你那棉袄也都不暖和了，还拆，你冬天咋过啊？”

  李婶子有些犹豫。

  她是知道顾知青有挺多好东西，水壶，热水瓶，还有新的洗脸盆，带盖儿香皂盒……可棉花谁还能有多的不成？

  “那行吗？我听着那些东西好像都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她一个姑娘家，能上哪儿弄去。”

  “……娘，咱们去问问，有最好，没有就再说呗。”

  李婶子想想还穿着单衣裹着被子的外孙女，最终点点头。

  “行，我去问问，要是没有，就从我那袄子上扯。”

  ……

  同一时间，王大娘也在跟她婆婆念叨着：“建成这马上就要成亲了，咱家棉花还没凑齐呢。

  褥子都好说，把建成原来的被和洗洗拆拆重新絮一床，可这被子……

  原来的都硬了，我就想着给他们小夫妻絮床新的，可东拼西凑，攒了这么长时间也才攒了三斤棉花，也不够啊！”

  罗奶奶没当回事。

  “三斤就不少了，谁家能全用新棉花做被子？

  你把那旧被子和新的掺在一起，絮个五六斤的，咋说也够了。”

  王大娘没说话，她当然知道这样也行了，可这不是儿子结婚吗，她就想着给絮床新被子。

  当初老大结婚的时候她也想法子给做了床新的，老二这里总不能不做了吧。

  还有罗小翠年纪也不小了，等老二成了亲，就得给她攒棉花了。

  想想都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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