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十万大军已在草原上搭起简陋的临时营帐。

  夜空下，晚风习习，在行军劳累一天后，有的士兵咽完几口干粮，盔甲还未脱，就头枕盾牌、手抱兵器睡着了。

  主将皇甫嵩正在巡视大营，副将张辽军和军师贾诩跟在一边，还有一队亲兵举着火把跟随。

  火把的光里，还有些躺下没睡着的士兵见到主将巡营，就要起身行礼。皇甫嵩一一摆手，示意他们躺着继续睡。

  巡视大营后，皇甫嵩又去察看了营门处的值守哨岗，之后才回到中军大帐。

  进入大帐后，前一阵还行动如常的皇甫嵩，突然站立不稳，扶住了兵器架，咳嗽起来。

  张辽急忙在一边扶住皇甫嵩，关切问道：“皇甫将军，您这……”

  皇甫嵩又咳了几声后，才缓过气来，低沉地说道；“没有大碍，只是稍有不适，无妨。”

  才刚说完，老迈的皇甫嵩又咳了起来。

  张辽与贾诩对视几眼后，说道：“老将军，要不，先在这里驻扎几天？”

  皇甫嵩站直了身，推开张辽搀扶的手，声音大了几分：“我不老！不需要驻留休息！大军劳师远征，只宜速战，不可中途驻留，不可迁延时日！”

  皇甫嵩说完，转身直视张辽，强忍病容，神态坚定。

  张辽停了一会儿后，向老迈的皇甫嵩抱拳施礼，说道：“皇甫将军，草原茫茫，如果遇不着敌军主力，这样急行军也没用。您是三军主将，要是……，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诩也在一旁劝道：“士兵们也累了，休整几日，也好恢复士气。”

  皇甫嵩摇头摆手，说道：“贾文和，你就不要哄我了，士兵们睡一晚上就好了！当年我率军剿灭黄巾军时，比这更快更急的急行军都没事！他们还不至于扛不住。我看呐，你们就是看我老了，觉得我需要休息。”

  贾诩和张辽都不再回话，这几日，他们早已瞧出皇甫嵩抱恙在身，是在强行支撑，只是直到现在才撑不住罢了。

  没人接话，气氛僵住了。一阵风从外面刮进了营帐，吹得人身上发凉。

  皇甫嵩叹了口气，看着张辽（字文远），问道：“张文远，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让来做副将吗？”

  张辽答道：“陛下自然是希望末将杀敌立功。”

  皇甫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全是这样！我老了，陛下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才让你来当副将跟在一边。就算我不在了，还有你张文远。”

  张辽答道：“皇甫将军久经沙场，末将哪能替代得了将军。”

  皇甫嵩忍不住又咳了几下，说道：“你不用太谦虚，你奉旨斩杀董贼，现在军中有谁的功劳大得过你？你又曾是天子身边的禁军统领，又有谁能比你更得陛下信任？我早些年平定黄巾时就负过伤，留下了病根，后来又受到董贼欺辱，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就算我不行，也有你和贾文和。”

  贾诩笑着宽慰道：“皇甫将军，你别这么说，你也没比我老多少，何必如此悲观！”

  皇甫忍不住打量了一遍贾诩，说道：“你看你，就算是年轻人都没有你这么好的气色！我哪能跟你比啊……我说贾文和，你气色这么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贾诩说道：“惭愧！我这一路上，要么坐马车，要么有人抬。骑马很累，我是文官，很少骑马，也不穿重重的盔甲。再者……”

  这时，外面大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跑步声。

  有人冲到了中军大帐入口，想要冲进来，但是被皇甫嵩的亲兵拦住了。

  “皇甫将军，救我！”那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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