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摆摆手，说道:“大汉四百年传下来，现如今，高祖的子孙后人遍地都是，爵位一代代削减，大多都是平民了，皇族大多也跟平民没区别了。就像那刘玄德，也是从织席贩履开始的。皇族也罢平民也罢，都是大汉子民，唯有建功立业者，才是真英雄。你二人本是徐州州牧陶谦之子，为何不留在徐州建功立业？”

  陶家兄弟顿时语塞，大哥陶商说道：“我二人能力有限，不敢占据高位。再者，父亲在世时，也嘱咐我们不要从政，徐州已有能人守护，不需要我们再去添乱。”

  刘协笑道：“你说的能人，就是刘玄德吧？”

  陶商说道：“正是刘玄德，有玄德公在，徐州就不需要我们兄弟俩了。我们在那边，只会让刘玄德束手束脚。我们离开，新的徐州牧才没有掣肘，才好放开手脚做事。父亲虽然没有明言，但我猜，这也是父亲让我们离开徐州的用意。”

  刘协笑道：“我们见面还没多久，你们就愿意跟我说这么多，我很高兴。”

  陶商说道：“我们是一见如故。看兄台架势，必非普通人，我们不敢欺瞒。”

  这时，风云楼一楼拍卖会现场的人大多已经散去。

  刘协起身说道：“我到楼上看看。二位有空闲有兴趣的话，可随我一同上去。”

  陶家兄弟、糜家姑娘都随刘协上楼。

  上到第三层后，是没有装修没有装饰的楼层，空荡荡的。

  刘协笑道：“这风云楼刚建不久，只来得及装修一楼和二楼。其余楼层其还空着，以后再慢慢来。”

  陶应问道：“这楼想必是兄台的产业，兄台真是财大气粗！”

  刘协笑道：“产业不在多寡，而在于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这座楼，我会让它发挥出它的价值。”

  陶商说道：“我看它现在就已经发挥出很大的价值了。”

  刘协看了他几眼，点头道：“说来看看。”

  陶商说道：“拍卖会能有那么多人来，能有人愿意出高价，都跟这座楼有关系。那些世家愿意掏重金买琉璃盏，跟拍卖地点有关。如果是在乡野茅草屋内卖，只怕那琉璃盏再好，也只能卖个低价。”

  刘协说道：“你对经商倒是有些见解。”

  陶商说道：“父亲不让我们从政，闲来无事时，也就只能琢磨经商这种不入流的微末之道了。”

  这时，几人已经上到风云楼的最顶层第十层。

  凭栏眺望，长安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刘协说道：“经商不是微末之道，通过商业聚拢的财富，也可以成就大事。方今天下动荡，诸侯多恃武力为尊。可武力军队，是需要钱财支撑的。安置流民，赈灾救济，也都需要钱财。”

  陶商说道：“兄台如此说，看来志向不小。”

  刘协说道：“生逢乱世，每个读书人，都会思索一二。只不过，有些人选择寄情山水间，出世逍遥，知而不言，智而不为。而我，选择尽力而为。你们看看眼前这大好河山，如果不能有所作为，不是白来世上一遭吗？”

  临流使人意远，登高使人心旷。陶商家兄弟站在高楼上，顺着刘协所指，望向屋舍成片的长安城，望向远处的城廓和无边的大地，不由得胸中生出了一股豪气。

  弟弟陶应说道：“不能有所作为，确是白来世上一遭。”

  陶商叹气道：“方今天下局势，要有所作为，必得出仕从军。可惜，家父给我们立下过规矩，不得出仕也不得从军。为人子者，若不遵父亲遗命，就是不孝啊！”

  刘协说道：“我方才说过，正道上的经商，也可济世救民，比如荒年时低价卖粮，又比如开拓新商路，探索异域新事物，等等，这些也是大有作为的事情。我曾有幸面见天子，天子有言，商人也可以建功立业。”

  陶家兄弟心中似有所动，却又无奈。

  陶应说道：“就算有心，也没那能力。我兄弟二人初到关中，人生地不熟，没本钱没门路，要经商，也拼不过关中的地头蛇。”

  刘协笑道：“不要怕，只要你们敢闯敢拼，就一定会有贵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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