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将军！”

几个亲卫，看到男子又在“发病”，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主公一项都好好的，这几日，忽然就得了怪病。

不是自言自语，就是喊打喊杀。

万幸的是，这种癫狂，很快就能结束。

基本上，只要等到主公闹到身体力竭，或是直接昏迷，就算熬过去了。

等主公再度“醒来”，他就还是那个英明神武、野心勃勃的大将军。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这几个太医也是没用，将军都病了两日了，他们却查不出病因。”

“是啊，只能熬个安神汤！”可问题是，安神汤熬出来，大将军自己根本就没法喝。

只能由这些亲卫们，想方设法地把人控制住，然后强行把药灌下去。

大将军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鸡鸭，他本就允文允武。

统领西州军之后，又每日与将士们一起操练，不敢跟天生神力的姜二十一郎相比，却也比寻常男子强许多。

本就有武功、有实力，再加上发病的时候，大将军不管不顾，他的力气也仿佛忽然变大……昨晚将军第一次发病，几个亲卫就无比艰难，弄得浑身是伤，才好不容易把人控制住。

喝了药，人确实安睡过去。

醒来后，大将军也恢复了正常。

对于曾经的癫狂，大将军居然也有记忆。

按照他的说法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这、就更让亲卫们不安了。

听大将军的话，他这样倒不像是得病啊。

毕竟生病什么的，病人都是无意识的。

而大将军，却什么都知道。

他这样，不像是得病，也不像是发疯，倒像是中了邪。

但，巫蛊什么的，在见惯了生死的兵卒看来，根本就是骗人的。

在战场上，死尸遍野。

所谓的“人”，也不过是一堆皮肉罢了。

若真有什么鬼神，也不用他们这些将士浴血奋战了，直接来个神棍，撒豆成兵也好，调派阴兵阴将也罢，都能把敌人杀死。

事实却是，根本就没有这些神仙术法，有的只是耍花样的江湖骗子。

亲卫们不信巫蛊，就是阿史那曜本人，也不认为自己中了邪。

然后，今天就又发病了。

阿史那曜双眼赤红，眼睛空洞，仿佛没有了灵魂。

他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又是咆哮，又是厮打。

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团空气，而是他的生死仇敌。

阴冷的面孔，狰狞的五官，额头、脖子上凸起了一条条的青筋，还有他的嗓子，也因为疯狂的嘶吼而变得沙哑。

“怎么办？不能任由将军发疯啊！”

“……我们上？”

亲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飞快地交换着眼神。

他们都是阿史那曜最忠心的奴仆。

但，忠心不等于不怕死啊。

不说别的，只他们脸上的青紫还没有褪去，身上的伤，更是隐隐作痛。

“杀死你们！我要杀死你们！”

“我是阿史那曜，不是胡奴野种！”

“杀！杀！”

阿史那曜还在发疯。

“……将军这样子，太骇人了！”

“竟是有些像姜二十一……”

几个亲卫还在犹豫。

不过，他们也没有一直畏缩不前。

虽然怕死，但也不能不管主公。

咬了咬牙，几个亲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嘴里开始喊着口号：“一、二、三，上！”

随着一声“上”，几个亲卫齐齐扑向阿史那曜。

有人抱胳膊，有人抱大腿，还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

“滚！给我滚！”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阿史那曜持续发疯，而手脚忽然被禁锢，更加刺激了他。

他愈发大力地挣扎着。

不得不说，“疯子”的爆发力还是非常可怕的。

碰！

随着阿史那曜疯狂地舞动胳膊，抱住他胳膊的亲卫，竟直接被甩飞出去。

那可是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啊。

居然就像根羽毛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轰！

阿史那曜又抬起了一脚，大腿上挂着的亲卫，也直接飞了出去。

被抽飞、被踢飞，两个亲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两人忍不住的闷哼出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他们捂着胸口，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滚的血。

忍着吐血的冲动，两个亲卫还要艰难地爬起来。

再次对准了阿史那曜，深吸一口气，两人又是一个飞扑。

一人抱胳膊，一人抱大腿，拼命咬着牙，死活不肯松手。

或许是这些亲卫太拼命，又许是闹腾了这一会儿，阿史那曜没了力气。

他终于喘着粗气，盯着满脑门的汗，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将军！太医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响起了守卫通传的声音。

“进来吧！”

这次开口的是阿史那曜。

当他一旦泄了力，就不会那么的疯狂。

他还能保有些许的理智。

阿史那曜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居然会得这种怪病。

还是说，他“也”疯了？

好一个“也”字。

阿史那曜这是想到了曾经与自己并列“京城三害”的姜砚池。

姜砚池的疯，可是从小就有，据说是天生的疯子。

有人说，这是姜砚池天生神力的“代价”。

毕竟天朝讲究一个平衡。

月满则亏嘛。

一个人有了太多上天的庇护，自然就有些许“缺憾”。

白璧微瑕。

姜砚池的“疯”，就是他出身富贵、天生神力、深受圣宠的些许瑕疵。

但，他阿史那曜已经够“不幸”了啊。

明明是嫡长子，却当了十几年的质子。

为了平安长大，为了积蓄力量，更是装傻充愣了十几年。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手握重兵，一展雄图，就、就——

“不可能的！我不是姜砚池，我才不是疯子。”

“我只是病了！或许是中了毒！”

对！

中毒！

天下的毒物千奇百怪，就有生生把人毒成傻子的剧毒。

而他，没有变成傻子，只是一时失去了控制罢了。

“太医，你好好给我诊诊脉，看看我是不是中了毒？”

“还有，你仔细想一想，这世上，是否有让人失控、发疯的毒？”

阿史那曜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嘶哑着声音，冷冷地问着太医。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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