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余生愣愣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红衣人扫了眼余生周身仙力，眉头一蹙，沉声道：“你……打算自爆？”

  言罢，他抬手在余生额间一点，一缕白光没入，打散了余生身上欲破开而出的聚力。

  余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觉身体一松，瞬间轻快下来。

  见余生恢复，红衣人转身看向周围还活着的面具人。

  扫过一圈后，他微微眯眼，唇间轻启：“魔物？”

  余生一惊。

  这些人是魔族？

  可是魔族不是在十万年前就已经随魔界殒灭了吗？

  她还在思绪乱飞间，红衣人已经再次开口：“你们从何处而来？”

  所有面具人未理，直接飞身上前攻向两人。

  红衣人眸色冷然，淡淡道：“不自量力。”

  只见他抬手一挥，所有飞身而来的面具人瞬间化为糜粉，散得无影无踪。

  余生怔立原地，无声咽了咽唾沫。

  红衣人似有所感，缓缓回身，蹙眉看着余生。

  余生抬头，四目相对，还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一脸不耐模样，熟悉的满头青丝尽散，还有那双熟悉的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面还隐隐闪着一丝血光。

  “莫玄？”她轻声开口。

  红衣人眼眸闪过不解，还是道：“嗯。”

  闻言，余生鼻头一酸，眼眶骤然发红。

  那日在地界时，莫玄在她面前化为点点流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还以为……你……真的……”余生有些哽咽，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和死里逃生都抵不过这一刹那的心绪波动。

  未尽之言，莫玄了然。他皱了皱眉头，直言道：“吾不死不灭，你无须多想。”

  余生充耳不闻，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眼角的泪无声而下。

  莫玄微微一怔，旋即蹙起眉头，不解风情道：“娇气。”

  “……”余生瘪瘪嘴，也不多计较，缓缓伸手用指尖点了点莫玄的胳膊。那动作极轻，好似很害怕自己力道稍微重了点，便戳散了眼前人。

  莫玄紧紧拧着眉头，犹豫一瞬还是没有躲开。

  ……能碰到。

  余生勾了勾唇角，又是哭又是笑，“能碰到。”

  “嗯。”莫玄神色不耐，沉声应和。

  余生抬眸，眼含期待，小心翼翼道：“我能……抱抱你吗？”

  莫玄一瞬间怔愣，望着对方微微发亮的眼眸，藏在发间的耳尖渐渐发烫。

  半晌，他缓缓启唇，道：“矫情。”

  余生破涕为笑，倾身抱住莫玄。

  双手间是对方的腰际，脑袋枕着的是对方的胸膛……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实感。

  “你真的还活着……真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余生枕在莫玄怀里喃喃开口。

  莫玄默然听着，直至胸前泛起点点湿意，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又哭了起来，他无奈一叹，轻声道：“吾还在。”

  “嗯，呜……你还在。”余生声音呜咽，靠着莫玄连连点头。

  “莫哭。”莫玄又道。

  “我这是……呲溜……喜极而泣……呲溜……”余生声音哽咽，条理清晰。

  “……”莫玄眉头直跳。忍了忍，他还是没将人拂开。

  没再等到回应，余生动了动，双手摸到莫玄身后的长发，思绪跳脱到方才见着莫玄的模样，抽抽噎噎道：“你……呲溜……怎么……呲溜……又不束发？”

  忍无可忍，莫玄抬手将人拉开，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余生，嫌弃道：“把自己擦干净。”

  “……”

  *

  被裹成蚕蛹模样的几个面具人相继脱身，但有莫玄在，那几人不成气候，瞬间便被压制，好在余生眼疾手快的将莫玄拦住，没有让那几人灰飞烟灭。

  “为何？”莫玄垂眸扫了眼自己被拉住的衣袖。

  余生有眼色的松开莫玄，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是魔族吗？难道我们不搞清楚他们怎么来的？”

  “你不是不喜多管闲事吗？”莫玄不解。

  “这是闲事吗？”余生眉间一扬，憋屈道：“他们都找我好几次麻烦了，而且直接就冲我来，我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难不成再等下次？”

  莫玄眉头一皱：“好几次？”

  “昂。”余生点头，旋即也皱了皱眉头，道：“之前我在三株幽林里跟你提过的追杀我的面具人，就是他们。”顿了顿，她声音渐小，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嘟哝：“当时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就不会慌不择路的逃进遇见你的那片丛林……”

  莫玄眸色渐渐发沉，神色不明的盯着不远处被压制在地的几个面具人。

  须臾，他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面具人，冷声道：“你们从何处而来？”

  面具人们垂首沉默。

  “你们受何人指使？”  莫玄继续道。

  “……”几个面具人依旧默然。

  “你们认识蓬莱小帝姬？”

  “……”

  “你们为何要追杀她？”

  “……”

  莫玄眉头紧蹙，神色冷得可怕，沉默一瞬，他又道：“吾换一种说法，是追杀，还是……诱吾？”

  “嗯？”跟上来的余生被最后一问问懵。

  而地上的面具人却是依旧毫无反应，竟连一刹那的破绽都未曾露出。

  莫玄了然。他微微一叹，抬手一挥，地上的面具人便散个一干二净。

  余生一惊，急道：“诶！你干什么？你怎么把他们……”

  “无妨。”莫玄淡淡开口。

  “……”余生嘴角微抽，恼道：“什么无妨，有妨，非常有妨！”

  “吾之意……”莫玄缓缓启唇，解释道：“他们并无思想，亦不会说话，如傀儡一般只听从指令行事。看似行动自如，修为不低，实际上只是一具空壳……”

  他言语微顿，扭头看向余生，一脸训诫模样，道：“所以，这些面具人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探不出来。”

  余生：“……”

  “嗯？”莫玄挑眉催促。

  “……”余生默默移开视线，闷声道：“哦，知道了。”

  “那便好。”莫玄似欣慰般的点了点头，语气莫名的语重心长，道：“吾所教予你的或是告知你的，你定要好生记住，还要学会。”

  “……”余生默然。这是什么似父似师模样啊……

  胡思乱想一瞬，她老实的应声：“嗯，知道了。”未免莫玄再继续，她又迅速转了话头，道：“你刚才问他们的诱你，是什么意思？”

  莫玄微微皱眉，未答。

  余生了然。

  这便是同之前一样，不会多言。

  她有分寸的没再多问，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而且，据以往经验，便是她问了，莫玄也不会搭理。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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