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听说战神有一坐骑，但是却无书籍有详细记载，你知道吗？听说西王母座下只有战神一个弟子，是真的吗？”余生的叨叨声终于止住。

  她一脸好奇，直勾勾的望着莫玄，眼神期待。

  莫玄不满的扫了眼余生。须臾，还是缓缓开口，道：“半真，半假。”

  余生挑眉道：“何真？何假？”

  莫玄微叹，道：“平战乱，斗妖魔为真，与非天之间是假；坐骑是假，那是同伴；昆仑那老妪座下并非只有玄女一个徒弟。”

  ……昆仑那——老妪？

  余生暗暗咋舌。西王母是上古神明，也是昔日昆仑之主，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大不敬，竟用老妪来称呼西王母？

  她咽了咽唾沫，讪讪道：“飞天？”

  “是非之非，你口中之修罗王。”莫玄刹那间心累。

  “哦……”余生点了点头，疑道：“他没有倾心战神？可我听的故事里，六界战乱时，他一直缠着战神呢。”

  “那些胡乱编排还添油加醋的故事你也信？”莫玄轻哼，心底只觉好笑，道：“再者，非天生性好斗，六界战乱之事自然便喜出手。而玄女修为高，有谋略，兵法精湛，非天自然极为欣赏她，更甚者敬佩。所以，便多了些来往，怎的会扯上什么爱恨情仇！”

  话至此处，莫玄淡淡瞥了眼余生，无波无痕，可就是无端让人觉着那眼眸里夹着难以言喻的轻蔑。

  只听得他道：“肤浅。”

  余  ·  肤浅  ·  生：“……”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莫玄这般认同又夸赞一个人呢。

  以往，都是什么后土老儿、蓬莱老儿的……

  方才更是什么昆仑那老妪……

  她还以为，是因为莫玄性格如此，或者是因魔族和神族、仙族之间的不和，没想到他还是会夸人的？夸的还是神族的战神。

  “以后，少看些没有根据的杂谈轶事，多修行。”莫玄淡又道。

  “……”余生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随即，她还是不满的小声嘀咕：“这情情爱爱的谁说得好，说不定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呢……”

  说不准修罗王与战神之间早就心意相通，但却只能束于各自的立场，每次相见都是无语凝噎，他明白她，她懂得他……

  “你在想什么？”莫玄幽幽开口。

  余生脑中小故事戛然而止，她抬眸看向莫玄，又讨好的笑了笑，崇拜道：“我在想智斗九头虫时，战神定然是英姿飒爽、聪慧果敢，真是我辈楷模，当敬仰之，当效仿之。”

  莫玄轻嗤，显然不太相信。

  余生置若罔闻，好奇道：“不若你给我讲讲？”

  莫玄微微挑眉：“你对玄女很感兴趣？”

  “当然。”余生毫不犹豫的答话。虽然她不喜欢管闲事，但和听不听又是两码事了。关于爱听故事这一点，于她而言是毋庸置疑的。

  她接着道：“以前经常听着战神的故事，所以就挺好奇的。而且，以前那都是故事，现在若是听你讲，那知道的便都是事情，这可不一样。”

  莫玄眉宇微扬，道：“可你若是要听，那这事情很长。”

  “没关系，我又不缺时间。”余生大手一挥，说得极为慷慨。

  “所以，聚窟洲之事已无兴趣？”莫玄挑眉。

  “哦——差点儿忘了……”余生怔愣一瞬，拧着眉想了想，最后微微一叹，无可奈何道：“那算了，我们还是先干正事要紧。”

  莫玄语气淡淡，道：“不是吾与你，是吾。”

  “……”余生瘪瘪嘴，神色哀切：“我这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不带着我？”

  “与你无关。”莫玄不为所动。

  “……好吧。”余生长舒一口气，无奈妥协，试探道：“那我再问几个问题？”

  “可。”莫玄点头。

  余生正色道：“那俘禁咒虽然厉害，但同时也很危险。战神将它创造出来时，可有想过……”若是使用不当或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学去的后果？

  后面的话余生没有说出口，但莫玄已然明了，他道：“自然。俘禁咒只有玄女会，她自己也知晓其危险性，所以从未教予任何人。”

  余生眉头一皱，疑道：“无人会？那聚窟洲的这些人？”

  莫玄沉默一瞬，猜测道：“许是……被旁的人学了去，也不无可能。”

  “旁人学去？”余生若有所思点着头。确实，不乏有这种可能……

  刹那间，她蓦地想通，恍然大悟道：“所以，那些人才会化为白骨，而非是直接灰飞烟灭？是因为偷学未精？”

  “……或许。”莫玄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他也猜过这种可能。

  默了默，他又道：“聚窟洲这些中术之人，留下一堆枯骨，可能是因施术者对俘禁咒加以改动所致；也可能是如你所言，学艺不精。吾更倾向后者，毕竟留下枯骨便是留下更多线索，施术者应是不会想自找麻烦。”

  余生赞同的点着头，喃喃道：“既如此，那战神身边之人……”顿了顿，她皱眉道：“即便是身边之人，但上古神明都已殒落，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俘禁咒呢？”

  闻言，莫玄眉头一蹙，却不是因为‘身边之人’四字，而是道：“都已殒落？”

  “啊？”余生猝不及防，愣愣道：“什么？”

  “你说上古神明都已殒落？”莫玄皱眉道。

  “对呀。”余生点头。

  莫玄神色微滞，声音隐隐发涩，道：“蓬莱老儿……于何时身殒？”

  “啊？”余生彻底怔愣。她父君何时身殒？她怎么不知道。

  待反应过来后，她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莫玄拧眉不解：“不是你说，上古神明都已殒落？”

  余生气急，怒道：“我，我，我是说上古神明都已殒落，怎么了？本来就已经都殒落了，怎么就和我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思量过来。

  她眨了眨眼，在脑中又梳理了一遍思绪，不确定道：“你是说，我父君……是神？”

  “自然。”莫玄语气淡淡，但话里却夹着‘本就如此’的气势。

  余生眉头皱得死紧，回想她父君的模样……

  她父君是神？

  她父君是神？！

  ……

  不可能！

  她不相信！

  若是连神和仙她都分不清楚，那她这一千多年岂不是白活了！

  “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余生一脸难以置信，不确定的再次开口。

  莫玄神色凛然，不容置疑道：“吾怎会出错？”

  余生皱着眉头，嘟哝道：“我父君虽是生于上古六界，但他一直都是仙族啊……这怎么还会变呢……”

  “许是你父君骗你。”莫玄淡淡道。

  “……”余生还是不信，挣扎道：“难不成他骗了整个三界？”毕竟，蓬莱余元帝君的来历是三界众人都知道的，这能作假？

  “或许。”莫玄道。

  “……”余生蓦然间开始怀疑仙生。如若她父君的身份是假，可又是为什么呢？作为世间唯一一个神明，难不成是想躲避神明的责任？

  余生摇头否定掉这一想法。她抬头望天，夜空璀璨，但依旧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就如同她父君的身份，莫玄，聚窟洲……

  “摇头作甚？”莫玄嫌弃道。

  余生收回视线，也收回思绪，不再想她父君身份的问题，道：“没什么。你说战神身边之人谁会有可能偷学咒术？”

  莫玄如同看傻子一般扫了眼余生，语气理所应当，道：“吾怎会知晓？”

  “……”余生一噎，也被自己的想法给蠢到。

  莫玄若真是魔界尊主，怎么可能会对战神的身边之事了解，充其量也就知晓战场上的事，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怎么就产生一种莫玄和战神很熟的感觉呢？

  真是魔怔了！

  也怪莫玄，刚刚对战神的事说得理所当然，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让她下意识的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默然片刻，她长声一叹：“那线索不就断在这里了？”

  莫玄神色淡然，似是全然不在意一般，余生扭头望了望，没有再问。

  她蓦然想起天帝对魔界尊主的看法：亦邪，亦正。

  此刻，她还挺赞同的。

  莫玄会因为那些诡异的事去探查，但他从不会为那些人那些事神伤悲悯或者忧心，因为那些人那些事本就与他毫无关系。

  可是，他又从不袖手旁观。

  就像是……

  不因人不因事亦不因责任，而就是简单的完成任务一般，而且是一定要完成。他总是一副‘反正就是这样’的模样。

  真是看不懂啊！

  余生心底无声感叹，随即继续道：“可就算有人偷学咒术，可那些神明不都已经殒落了吗？”

  莫玄思忖一瞬，道出可能：“六界战乱时，玄女是主战，身边又岂会只有神族。”

  “这倒也是……”余生沮丧的点了点头。如此，便是真的断了线索。

  偷学咒术的人首先不确定族类，再者上古六界时留存下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几乎个个位居高位，根本不容易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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