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会两人，扶着顾氏就要一起进门，张阳再次叫道：“秋语，我有事请你帮忙。”

  顾氏有些不安，顾瑾拍了拍她的手：“娘，你回去歇着，我打发他们走。”

  等顾氏走了，顾瑾才回身：“何事？”

  张阳扶着叶蕊雪走近：“听说傅太医收了你做弟子？你能不能请他给蕊雪看看？”

  “不能。”顾瑾语气坚决，看向俩人：“别说救人，要不是我不想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我已经对她下药了。”

  张阳面色很是难看，叶蕊雪眼圈一红：“就当是我以前对不住你，但是如今我腹中孩儿有危险，很可能会一尸两命，你不是跟着傅太医学医术吗？医者仁心，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们母子白白去死？”

  “自己去求啊。”顾瑾一指旁边朱红色的大门：“真要是危险，想来傅太医不会拒绝。”

  张阳面色黯然：“如果他肯帮忙，就不用来求你帮忙了。”

  顾瑾有些惊讶，傅太医这个人正直善良，就像是叶蕊雪说的，医者仁心，能救人绝不推辞。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不愿意救这两人，顾瑾都不会插手，摊手道：“那我也没有办法。”

  她转身就要进门，叶蕊雪扶着肚子，哭道：“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顾瑾你有回头，“当日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求我的一天？”

  叶蕊雪怔住。

  谁能想到她都已经落到那样的境地，还能翻身呢？本来她已经算计好了，张阳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无论男女都是最在乎容貌的，她的脸一毁，叶秋语这一辈子就毁了。

  顾瑾说不会为那两人求情，就真的不再理会他们，就连他们何时走的都不知道，翌日一早，她和顾氏一起去城外，今日傅太医休沐，也要去城外义诊，刚好坐在顾瑾的隔壁。

  一日下来根本没有什么空闲，到了午后，收拾东西的时候，傅太医才得了空：“安南侯府的四少爷去找你了？”

  顾瑾也不隐瞒：“对，想让我帮忙求您出手。”

  “家门不幸，不是我铁石心肠，实在是那四少夫人心肠太过恶毒，早前，我收了个小徒弟，名叫岑文，他天资聪颖，在医术上很有天分，可是从今年初开始，他就偷偷的配了些不好的药给她，迷药，让女子伤身的，更狠的落胎药都有……两人之间似乎是表兄妹，我已经将岑文赶出了师门……但心中难免迁怒，她这一胎确实凶险，以后再说。”

  最后那话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危险他再碰上，大概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顾瑾怎么也没有想到，叶蕊雪的药是这么来的。不过也是，这些药大家族中虽然有人使用，但来处绝对安全，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查出来。

  “说起来我也对不住你。”傅太医叹了口气：“那日我看到你，就已经想起来了我徒弟干的好事。”

  医术讲究望闻问切，高明的大夫，只是看就能把许多病症猜个大概。

  “若是需要，我想给你调养身体，不过在子嗣上，实在艰难，纯粹是看缘分，都是我作孽。”

  当日傅太医那么轻易就松口，让她们母女俩住在偏院，里面说不定就有这份愧疚的原因在，“傅大人不必如此，离开吕府后，我本来也没有指望生孩子。”

  顾瑾想了想，又问道：“如今那位岑文呢？在哪里？”

  傅太医随口道：“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京城中我是没有看到了，也许走远了。”

  顾瑾却想起来叶秋语死时，给她灌下最后一碗药的，就是个没有见过的年轻的男子，看他和叶蕊雪在一起的模样，分明不是主仆。

  顾瑾有强烈的预感，那个人就是岑文。

  等她义诊过去之后，发现叶蕊雪两人又守在她院子门口不肯离开。她是真心感到非常厌烦，明明想求傅太医出手，那直接去那边求就好了，非要守着她，是觉得她会心软吗？

  活了几辈子了，顾瑾也是实实在在的杀过几条人命的。当下也不想管他们两个，她径直的回到了院子。

  他们进不了门，也是因为家中根本没有主子，天黑之后那俩人才一起离开。

  或许这几日是多事之秋，母女两人到家不久，门房那边又进来禀告，说是定远侯来访。

  闻言，顾瑾的眼神就落在了顾氏的身上。

  “还是要见一见的。”顾瑾有些恍惚，：“当初你出嫁的时候，定远侯府也是备了嫁妆的，且如今你毫无靠山，有定远侯府在，会好许多，最起码不能明面上和侯府撕破脸。”

  顾氏的话也有道理，顾瑾就让人请了叶辉进来。

  叶辉将近四十岁的人，但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一样，他气质文雅，面容俊秀白皙，爹娘容貌都上佳，也难怪叶秋语长得好。

  “爹。”顾瑾微微一礼。

  其实这个人在叶秋语的记忆里，虽然没有多疼爱，却也不会厌恶她。反正父女之间感情是有的，但是多深厚那是没有的。

  叶辉拉起她：“不必多礼，近来可好？听说你最近在跟傅太医学医术？”

  “是。”顾瑾应了一声。

  叶辉的目光落在顾氏的身上，她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只眉眼间有些皱纹，身上衣衫素净，没有了原先在侯府的愁绪和厚重的妆容，看起来并不显老，和女儿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一般。

  他有些恍惚：“最近可好？”如果不是因为子嗣，他们俩人如今还是恩爱夫妻。

  顾氏有些惊讶，还以为他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上来先叙旧，随口答道：“挺好的。”

  然后就是安静，顾氏不说话，面上疏离之意明显，叶辉对着女儿也没有话说，大半年不见的父女俩找不到话说，安静过后渐渐尴尬起来。

  叶辉面色慎重起来：“我和你娘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顾瑾退到一旁，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叶辉不满意女儿对他的不信任，皱眉道：“只是有些话说，我不会对她如何。”

  “我不听就是。”顾瑾随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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