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坏叔叔。”

  “你记得坏叔叔的样子吗？你认识坏叔叔吗？”

  冬冬摇头，又有些害怕了，“不认识，坏叔叔长得很凶。”

  “那我们不要再想了，你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吗？”周声声忙道。

  “对呀。”冬冬道，“爸爸经常不回家，只有我陪着妈妈。可是妈妈听不到我说话。”

  周声声抿抿唇，问：“你想对妈妈说什么？”

  “我想告诉妈妈我爱她。”冬冬道。

  “嗯，那姐姐见到你妈妈帮你告诉她好不好？”

  冬冬仰着脸：“好呀好呀，谢谢姐姐。”

  ~

  同一时间楼上会客室，江一平和唐薇薇的谈话并不顺利。

  在被问到在与杨振宇结婚的时候是否已经怀有身孕时，唐薇薇僵直了脸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一平道：“抱歉，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案件需要，还是希望请杨太太配合警方。”

  许久之后，唐薇薇终于点头承认了。

  “但这似乎和冬冬的生日在时间上并不吻合。”江一平道。

  唐薇薇这次沉默的更久了，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对江一平说出实情：“其实冬冬是被领养的。”

  江一平考虑到过这种情况，但是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收养冬冬的记录。

  他做出不知道的样子，问唐薇薇：“冬冬是从哪里被收养的？”

  唐薇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怀孕之后虽然有家人的细心照料，但还是有一段时间身体很差。尽管我们尽心想要保住孩子，但是他还是离开了我们，我当时很难过，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唐薇薇陷入回忆，“我老公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后来有一天他抱着一个孩子回来说是领养的，那孩子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一点都不害怕。我把他抱在怀里，他就睁着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我咧嘴笑，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那是我的孩子。我们就把他养在身边，起名叫冬冬。我一直细心照顾他，陪着他长大，一直到5岁。直到那天我把他弄丢了。”她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江一平问：“你们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吗？”

  唐薇薇道：“有想过的，但是一直没有成功，而且我那时候病的很严重，后来医生建议我暂时不要考虑要孩子。”

  唐薇薇眼眶泛着红，话语带哽咽：“其实我一直觉得冬冬就在我的身边，他一定还会回到我的身边的，请你们一定帮我找到他。”

  江一平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唐薇薇又忽然盯着江一平问：“周声声说了什么没有？”

  江一平很淡定，目光落在唐薇薇身上，“周小姐与杨太太多年没有联系，与当年的案件应当无关。”

  唐薇薇皱眉：“那怎么解释她知道冬冬是我的儿子？”

  “可能是听说的。”江一平道，然后意有所指，“你知道猜测是不能当证据的。”

  唐薇薇失魂落魄的坐回车里，满脑子都是和冬冬相处的画面，双手紧紧握拳，细长的指甲陷进肉里，心中充满了悔恨。

  江一平回到办公室不见周周声声的人影，退出来问，“周小姐去哪了？”

  田甜抬头，“大大说到外面一趟，等一下就回来。”

  江一平抬脚就往门外走，害怕周声声与唐薇薇遇到会吃亏，推开门就看到周声声站在门口，他暗自松了口气。

  “到我见到了冬冬，他就在警局门口进不来。”周声声对江一平解释，“我在门口和他聊了会儿天。”

  江一平看着她被风吹红的脸颊，把她让进门，问：“你们说了什么？”

  周声声摇摇头，“他一提到那天的事情就很激动，但说了一个细节，我觉得应该有帮助。他说他被关在一个大大的仓库里很黑，那里有很多狗狗都放在笼子里。”

  很多狗关在笼子里？难道他们的落脚点是狗场？

  “他很痛苦，当时想回去找唐薇薇，但是一直被打。”周声声皱眉。

  这其实是正常的，人贩子通常都会对到手的孩子进行评估，有的卖给想要儿子的偏远家庭，有的直接打残弄到外地做乞儿，有的实在不听话就打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可怜冬冬这么小根本禁不住打。

  两人边走边说重新回到办公室，周声声重新拿起水瓶浇花。

  江一平就感叹，“我只要养植物必定枯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盆了。”

  “希望这次它能活下去。”周声声把剩下的水浇完，语气莫名悲伤。

  江一平坐在椅子上单手拄着下巴看周声声浇花，突然出声道：“我觉得唐薇薇对你的态度很奇怪。”

  “嗯？”她疑惑地回头。

  “她似乎恨你又有点恐惧你。”江一平试着捋清自己的思路，但未果，最后只好叮嘱她，“我总觉得这背后有隐情，你平时要小心点。”但他又说：“不过没想到你的这个同学还是个恋爱脑。”

  周声声诧异，“怎么说？”

  江一平维持姿势不变，淡淡道：“杨振宇当时有妻子，还有情人，唐薇薇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不顾跟他相爱，还自降身价应对情敌，硬是和杨振宁结婚，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周声声皱眉，不想对唐薇薇多做评价，她放下手里的水瓶，问：“冬冬的事情呢？”

  江一平道：“冬冬是领养的，但是唐薇薇不知道杨振宇从什么地方领养来的，之后我还要对杨振宁调查一下。”

  他对杨振宇忍住悲伤强和难过安慰唐薇薇的行为有了重新解读。

  他当时把那理解为杨振宇对妻子的体贴，但如果冬冬不是他的亲生，他那强忍住的悲伤似乎就有待商榷。

  这当然也许是他真的对领养来的孩子有很大感情，希望是他多心。

  周声声没有想到冬冬居然是被领养的孩子，想到他懂事的模样，神情有些低落。

  江一平看出她不好受，想了想道：“忙了一天，我送你回去吧。唔，不过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我最近在照顾一只猫，它现在在宠物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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