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细如金鱼，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把头摆正，她没再侧身看他，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耳尖也染上了绯红。

  她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发烧导致的滚烫还是......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上药了。动了情，她的感官明显被放大。

  被角被捏起，又松开，又捏紧，又松开......

  忽而，在下方传来了悉悉窣窣的声音。

  是萧哲然的笑声。

  他在笑什么？

  徐洛繁把腹部的被子压下去，脖子用了些力气，头稍微离开了枕头往上抬，用一个很怪异的视角看过去。

  她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羞：“你……你笑什么？我这是正常的触感反应。”

  “我……我……这是，痒，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哲然看了过来，嘴角的笑有些明显，眼神却假装正经。

  他把那双竖起来的腿放平，整理好后，盖上被子。

  “喝点水吗？我去洗个手，一会喂你喝。”

  徐洛繁羞耻地往被子里钻，烧没退，没等萧哲然走出来，她沉沉地熟睡过去。

  萧哲然擦干手走来，看着床上的人只露出两只脚丫子，脑袋缩在被子里。

  他动作放得很轻，把被子拉了下来，露出徐洛繁微微泛红的脸蛋。

  她的眉眼逐渐舒展开，看上去表情没之前那么难受，萧哲然拿探热针探了探，温度降低了点。

  唇瓣有些干了，萧哲然把她抱起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水喂了进去。

  徐洛繁手上的淤青，也上过药了。

  做完这些，萧哲然回到床上，陪了她好一会，看着她沉睡的脸蛋，又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

  他的身体靠了过去，徐洛繁很自然地往他那边转。

  萧哲然怕针头扯得她疼，把她抬到一半的胳膊握住，轻轻地放了回去。

  “乖，别乱动。”

  夜深了，萧哲然有点睡不着，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似乎越看越精神。

  药水差不多滴完了，萧哲然把针头拔了下来，用消过毒的棉签摁了一会，才安心地让她搂着。

  天色开始有些亮了，萧哲然轻轻起来，下楼清洗停在蔷薇苑停车场上的劳斯莱斯。

  -

  这两天在海北，徐洛繁定的闹钟都特别早。

  闹钟的时间没有调整过来，她被吵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她潜意识地第一时间就转过了身去，再摸了摸边上的位置。

  昨晚她是感觉到萧哲然在她边上睡着的，她睁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

  关掉闹钟后，她给萧哲然发视频。

  铃声响了很久，徐洛繁快挂断时，他接了。

  “不多睡会，饿了吗？一会我就上去给你做早餐吃好不好？”

  徐洛繁眯着眼笑，声音还是有些嘶哑：“好。哥哥，你在哪啊？”

  视频画面中，只有萧哲然那张优越的脸庞，什么背景都看不见。

  不过，隐约好像听见了水声。

  “我在楼下洗车。”萧哲然把镜头反转，向着劳斯莱斯的车内，“一会就上去。”

  徐洛繁秒懂，伸手挡着一半的绯红的脸：“嗯......好......我不饿，你洗干净点。”

  说完，她挂断了视频。

  她感觉舒服多了，烧也退得七七八八的，可耳朵还是染上了薄红。

  放下手机，徐洛繁掀开被子，走下床。

  她感觉没昨天那么疼了，药膏黏黏糊糊地黏在身上，有点不舒服。

  徐洛繁在衣柜找了件真丝睡衣，去浴室洗了澡。

  黏糊的感觉洗掉了，清爽了，也舒服多了。

  昨天她是被萧哲然抱上来的，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家。

  屋内，里里外外她都参观了个遍，走出客厅，坐到沙发时，一段模糊的记忆袭击大脑。

  那条围巾！

  徐洛繁在客厅找了一下，没有。

  只是梦吧。

  屋内的布局跟蔷薇苑很相似，徐洛繁出了阳台，垂眼往下看。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劳斯莱斯车旁，拿着抹布擦着车窗的玻璃。

  这道身影......

  徐洛繁深吸了口气，眼泪先落下。

  慌乱地点开手机，比对那张黑夜里的身影。

  他是那个睡不着的夜里，站在楼下深情的男人，等到天亮才舍得离开的男人。

  那天好像是她不相信萧哲然发的声明，怀疑姚思思跟他关系的那个晚上。

  她说不想吃水煮鱼，可萧哲然还是把水煮鱼带过来了。

  那天晚上她喝了点酒，窝在浴缸里流泪。

  也是那个时候，萧哲然送来了水煮鱼。

  她告诉过蔡管家不吃的，可他还是来了。

  而且还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

  别的男人在等待人的时候，都会抽烟，而他那么漫长的一个晚上……

  他在盘核桃吗？

  想到这里，徐洛繁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是说一个晚上都在仰视楼上？

  就那么笔直地站着，站一个晚上，一个漫长深不见底的晚上。

  也不知道他的内心该有多难受，多煎熬。

  当时她怎么想的，居然以为萧哲然那晚会在姚思思的枕边。

  她怎么能这么想一个这么爱她的人。

  视线逐渐模糊，手机屏幕将要暗时，大颗大颗泪珠滚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机又恢复了亮度。

  徐洛繁可以想象，萧哲然那时候有多么的难过跟无奈。

  她如同一个假沉睡叫不醒的人，只活在自己以为的世界里，不肯接受外面的信息。

  不肯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也是那大清晨，她端着面条到阳台，看见那个在楼下跑步的矫健身影。

  抬眼看，对面正是她卧室的小阳台。

  萧哲然搬进蔷薇苑好似有一段时间了，不能确定萧哲然是从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不过那辆车，她有印象。

  萧哲然到徐氏之前，她已经见过好几回了。

  徐洛繁颤着身体，凝视着楼下的那道身影，他移动了，徐洛繁的视线被障碍物遮挡。

  她趴在栏杆上，踮着脚，脑袋低着往下看，没找到。

  徐洛繁又给萧哲然打视频通话。

  他没接。

  而后徐洛繁收到了信息。

  【上来了。】

  她赤裸着脚丫子走到电梯口，抬头看着上面显示的楼层，双脚着急地在地面上来回地颠。

  在出来时本已经止住了泪水，也洗过的脸，可看着楼层一层一层往上升。

  徐洛繁又泪崩了。

  她咬牙，努力忍住泪水。

  这段时间，是她太任性了，把他的真心剥开来烤。

  一次又一次地作妖，一次又一次地不相信他。

  萧哲然好像比她以为的，更爱她，更重容她。

  无论她怎么胡闹，都怎么配合。

  她说，没被人追求过，想他追她，他真的有在好好想方设法去追。

  电梯门开的那刻，徐洛繁控制不住了，鼻尖也微微泛红。

  萧哲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把将人抱起：“退烧了吗？鞋子也不穿就跑出来。”

  他不知道徐洛繁为什么哭得这么惨。

  可能昨天是把她弄得很疼，很疼，疼哭了。

  徐洛繁靠在他胸膛上，低着脑袋，泪眼猛烈地涌了出来。

  “笨死了，萧哲然，你笨死了……”

  哭泣的声音掩盖了说话的声音，萧哲然把她抱了进屋，坐到沙发上，用拇指的指腹摸去她脸颊和眼角的泪水。

  他声音愧疚道：“别哭了，下次不会了，疼的话你就咬我。”

  萧哲然把手臂放在她嘴边，她颤抖地握住他的手臂，唇瓣轻柔在上面亲了亲。

  徐洛繁眼睫动了动，断断续续几大颗眼珠落在他的胳膊上。

  “你是蠢猪吗？”

  她的哭得难受，鼻音很重，萧哲然凑了过去，耳朵贴在她脸颊。

  “嗯？”

  刚被他蹭走了眼珠，又划过脸颊，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解锁。

  她没有退出程序，萧哲然看向手机，入眼的就是那晚她在楼上偷拍的照片。

  萧哲然紧咬着牙关，极力忍耐着内心的情感波动。

  他的嘴角微微颤动着，却又无法轻易表达。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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