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年，皇上就下旨意让二皇子和非晚回京。他们都很惊讶，什么事皇上会让他们同时回去。他们都做各种猜测，轻枫甚至不怕掉脑袋的猜是不是皇上病了。

  离开之前，非晚把他们召到了一起。

  “你们别瞎猜了，皇上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非晚说，“我们走后，不管京城发生什么，你们都按计划进行。二师兄，你那边的训练一定不能停。”

  “放心去吧，这边基本都按部就班就可以，倒是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亦轩说。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轻枫说。

  “不用，梦月现在还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呢，他们应该还掀不起大浪，要不就不仅仅是让皇上召我们回宫。”

  非晚对刘武陈生他们又作了详细的交待，让轻枫通知始安城的高强。一切都做了安排后，他们才放心起程。

  非晚和君宇回到容州时，正是元宵节。他们一起回到府里，下人们见二皇子和皇子妃一起回来都特别高兴。以为他们是回来过元宵的。

  “明日咱们就进宫就能看到九儿了。”君宇兴奋地说。

  他来了水安城后，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过子易，只要想他，就会动手给他做不同的玩具。他知道她心中的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你不用看着我，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藏着的玩具呢？”

  她只是有些害怕见到九儿，害怕他的陌生，害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在无风苑歇息。

  听着沙沙的竹子声，非晚觉得有些寒意。

  “这就是当初你给我种的风竹，果然是风过竹留声。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取名‘无风苑’吗？”君宇问。

  “不是因为嫌风小吗？”

  “只有你才会那样理解。”他刮着她的鼻子说，“无风，无凤也，我是生气你让我独居。”

  “啊，还有这个意思的呢，你们读书人就喜欢弯弯绕绕。早知道你不喜独居，我早就搬过来了。”

  “就你迟钝，我各种暗示你都没懂。后来，我想改名，但已经被你叫习惯了，就当是无风吧。”他说，他还清晰记得成亲后自己心中的怨气。

  “我从小就不喜研究人心，所以你不直说，我就会乱猜。”

  “虽然刚开始咱们有过不愉悦，但后来的无风苑还是留下很多欢乐的事，就是这里，我看着你紧张地对我用药，就是在这里我假装不知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看似你我都在设计中，其实那都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他附到她耳边说：“要不咱们给子易生个弟弟或妹妹吧？是药三分毒，老喝对身体也不好。”

  她看着他，原来他知道她一直在喝避子汤，一直没有戳破。她是不是该把那事给翻过去了？

  “你看九儿是你盼着来，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管他现在过继给谁哪怕不再姓姜，他还是你的孩子。”

  她靠在他肩上，眼泪还是会止不住地流。

  “也许这样说很残忍，如果在孩子和你之间选一个一起生活，我会选你。他也许一出生就有自己的命，只要他能健康成长，不管被赋予什么使命，他也许都能去完成。就像你从小被认定命定的人，作为女子常年被当作男子或更甚于来训练，你父母也会很心疼，但你却说习惯了，也不会觉得白梅山的生活有多痛苦。更何况，九儿只是离开咱们，在皇宫长大而已，皇家想要温情本来也是一种奢侈。”

  “我懂你的意思，不用再劝我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去看他。”君宇展开了笑颜。

  “你是一路带着你的玩具？”

  “嗯，每次想他的时候我就动手做一个。”

  她知道他和她一样想儿子，只是为了她的情绪，他更隐忍。有他的陪伴是不是一切伤心都会过去。

  次日，他们回到宫中，非晚才知当她在水安城正紧锣密鼓布局庆远的时候，容州有关她的谣言也越演越烈，说她在水安城拥兵自重，为二皇子谋划未来。刚开始，太子和孟少尹会想办法压制。但这种谣言就像风一样，没多少时间，就散布到每个角落了。

  为了安抚人心，皇上不得不下旨召他们回宫。

  “父皇，这次召我们进宫就是为了平息谣言吗？”君宇问。

  “谣言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事就是，双儿自从上次回去探亲，就被季家禁在府内了，他们威胁说，什么时候迎宋雨珊进府，什么时候就放双儿回来。”皇上说。

  君宇看着旁边满脸愁容的皇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有一个多月了。”

  “都这么久了，季家也太嚣张了。皇兄，我们刚到，容我们想想。我们会尽快想办法让皇嫂回宫的。”君宇安慰道。

  走出御书房后，非晚说：“你刚才不让我说话，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皇兄从十几岁就钟情于皇嫂，而他又自知自己身上的隐疾，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他想用权力来弥补他对她的愧疚。所以这些年也是皇兄给季家有了可乘之机。父皇肯定也知道这些，现在咱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君宇说。

  “双儿姐姐不会是季家特意安排的吧？”

  “不管是不是都没有意义了，这么多年了，皇兄对她已经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而且这些年皇嫂对皇兄也是一心一意的，也没有做对皇家不利的事情。先去看看儿子吧。”

  他们一起来到皇后的宫里，子易自从太子妃离开后就一直养在皇后身边。看见他们，子易远远地就从宫里摇摇晃晃地跑出来喊“母亲”。宫女赶紧在后面追着。非晚快速跑过去抱起他转圈。

  “想不到九儿还记得娘。”她用脑袋顶着他的头。九儿用那双柔嫩的手捧着她的脸。

  “九儿，我是父亲。”君宇拉着他的手说。刚开始他有些生，君宇从身后拿出玩具，他立刻笑了。

  他们见过皇后。

  “你们回来啦？你看九儿一看见你们就跑出去了。”

  “我以为他忘了我们了。”

  “那不是有你的画像吗，他天天指着画像叫娘。他母妃不在，这段时间就在我宫里养着了。”皇后说。每次听到子易叫太子和太子妃“父王”“母妃”的时候，非晚总有些不适应。

  子易要下地，非晚把他放下，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房内，他指了指墙上的画叫“娘”。

  非晚眼睛红了，她抱过他问：“娘和画上的人像吗？”他高兴地点点头

  他摸摸她的脸说：“热的。”她抱紧了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是他。

  “娘不哭。陪九儿玩。”

  “好。”君宇也过来拉着他的手。非晚拿着一根小棍子教他剑法，他还学得有模有样，惹得皇后和宫女都笑了。

  上次是非晚舍不得离开，这次是子易不让她离开了。

  “你带着他吧，孩子还是离不开娘。”皇后说。

  他们带他来到原来的寝殿，子易一撒手就跑了。跑到君宇的陈列室，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

  小家伙一见到那些东西，兴奋得不行，手舞足蹈，不停地挥着小手。当他够着那个乌龟时，君宇赶紧过去。他看了一眼非晚，笑着说：“你可别像你娘一样，夹住就脱不了身了。”

  “才不是呢。当初要不是你说什么破一次阵法送一样东西，也没有后来的事。儿子，你随便玩，这里都是娘亲的。”

  “刚开始，我也是认真的，。”

  “那时候你是高高在上二皇子，人人都提醒我要小心。再说当有季雨珊，我也不想因为你跟她再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

  “缘分天注定，你怎么躲最后还是成了我的妻。”

  “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你？”非晚问。

  “我的儿子不像我像谁？”君宇走过去，一个个地讲给他听。看着他们父子俩做出同样的表情，她笑了。

  君宇陪孩子玩确实是高手，没多久，他们父子俩就把战场从里屋到竹林了。非晚一直抱着他跑，他好像知道是第一次跟父母一起玩一样，嬷嬷催了好几次睡觉时间了，小家伙还是很精神。

  “嬷嬷，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哄他睡觉。”嬷嬷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也是不忍心打搅他们了。

  孩子在非晚怀里睡得香香的，非晚握着他肉肉的小手舍不得放开。

  “要不要把他放床上，你一直抱着他不累吗？”

  “不累，让我多抱会吧。”

  每一次的离别是为了相聚，还是每一次相聚是为了离别。君宇真想打破这种循环。

  非晚不忍再看下去，觉得离开的日子好残忍。

  她开始整理房间，想着季雨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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