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去正常的学校上学了。”云祈尘给洛天河传来消息。

  “嗯。”洛天河的回答很简单，但还是透着一丝欣慰。

  “证人，要怎么办？”洛天河自然也知道案件的进展。

  “还能怎么办？只能照着名单一个个问了。”云祈尘的语气十分无奈。“根据他们家长对学校的评价，满意度都那么高，连筛选都做不到。”

  “学校可能已经对学校里的信息泄露产生怀疑了。”洛天河此时在天台上，在黑夜中看着整个学校，没有一间房间的灯是亮的。

  “这几天就不要去校医室那边了。”云祈尘思索了一下，校方加重怀疑有他的责任。

  “嗯。”洛天河应声，现在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确实没有必要再去冒险。

  非法进行额叶切除手术，发生多起强奸案件，足够搞垮这个学校了。如果顺利的话……

  江医生和公孙崎不同，没有那么多在外演讲的视频，也没有发表过论文，洛天河翻看着江医生的资料，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第四十天。

  “杨正，冯书宇，沈墨……孙锐，张波涛、洛天河！”晨跑前，袁教官念出了这样一份有八个人的名单。“有同学举报你们几个晚课背校规期间东张西望！”

  “严重欠缺自觉性！重大违规！你们承不承认？”袁教官大声的朝队伍喊道。

  “承认……”杨正没办法，站出来承认了。虽然他自知背校规期间没有违规行为，最多也就抬头看前方，休息了一两次脖子。但在这个时候，辩解是没用的。

  “袁教官，我没有，我一直都在很认真的背校规！”冯书宇进学校的时间不长，一时间慌了神。他从来没有被举报过，对被举报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此时只能无力的辩解。

  “背校规？那是你的幌子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别人不被举报就举报你？”袁教官狠狠的一脚把他踢翻，用电棍打在他身上，那人被打的惨叫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叫！”袁教官更加用力的挥动手里的电棍，“你根本就没有在反思，用你那没用的脑子想想你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行！”

  冯书宇强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其他的学生也都不敢有所动作。

  袁教官的动作缓了下来，冯书宇跪伏在地上，说道：“感谢教官教诲……”

  “剩下的人呢？”袁教官立威一样的打完人，又看回了队列。

  “我承认。”沈墨出列。

  “承认。”洛天河出列说道，虽然他没做什么违规的事情，但他觉得认下来也无碍。

  孙锐和张波涛也鼓起勇气出列，站在旁边打周识惟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快承认。”

  “承认……”孙锐虽然很郁闷，但还是只能认下来，张波涛也承认了。

  “你们几个多跑十圈！”袁教官用电棍打了他们几下，大声命令道。

  “报告教官！”沈墨大声的喊道。

  袁教官看了他一眼：“说！”

  “我要举报！周识惟刚刚在和孙锐挤眉弄眼，可能是对教官有所不满！”沈墨指着周识惟说道。

  “你小子……”袁教官粗鲁的把周识惟拽出来，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周识惟站不稳，一下趴在地上。袁教官几脚踹在他的背上，他直接咳出了一口血。

  “沈墨举报有功！加一分！你不用跑了，归队吧！”

  周识惟……体质这么弱的吗？洛天河不禁在心里想道。也对，他在学校的时间最长，每天吃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体质自然不可能好。周识惟一直以来的训练都完成的很不错，看来也只不过是习惯了这里的训练项目。

  地上有血痕，还有……水？

  再看周识惟，双眼已经被泪水湿润。孙锐微微张嘴，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至于吧。

  “袁教官！”周识惟流着泪带着哭腔开口，尽量往袁教官的脚下贴近，颤抖的说：“在训练时间做出这样不端的事情是我的错，应该受到教官的惩罚！但是我完全没有对教官不满，我对您绝无二心！我只是对于他们这些犯错之人没有悔改之心表示发自内心的鄙夷和厌恶！我错在期望其他同学向好的方向发展，甚至还因此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请教官责罚！”

  周识惟说的声泪俱下，甚至有些夸张。

  “你没有错！就要这样监督其他学生，举报不端行为！这都是为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好！”袁教官很吃这套，没有再继续对周识惟动手，“归队吧！”

  听袁教官这么说，再加上举报周识惟的沈墨免除了跑圈的惩罚，其他学生纷纷举手举报……

  “教官！我看到那个同学的手在做小动作！”

  “袁教官！我要举报……”

  最后真正跑的时候只剩下洛天河，孙锐，张波涛和冯书宇这四个人了。

  洛天河自然没有举报别人的想法，张波涛担心自己要是举报了别的同学，肯定会被打击报复。孙锐则是憋了半天也没想到举报别人做什么。

  被举报了的学生都挨了打，他们只是多跑跑步已经算是优待了，孙锐好像理解了天河常说的法不责众的含义。但实际上，除了洛天河，他们的体质都还不足以支撑多跑的那几公里。

  好在袁教官还沉浸在赌博中，没有管他们跑的快慢，天河就陪着这三个人慢慢跑。

  一身带金丝的正装，别着一只笔，配套的西裤，一丝不苟的打扮，一张律师证，特制的手表，擦的很亮的高档皮鞋。云祈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律师。

  从跑车上下来，站在一栋楼下，掏出一份文件，云祈尘竟然深呼吸做了一下心理准备。

  那文件是手术记录中的一页。毕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毕业生了。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上楼，云祈尘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还好云祈尘看起来不怎么像个坏人。

  云祈尘拿出自己的律师证，“吕女士您好，我是律师云祈尘。现在有案子需要您协助，您孩子毕术一年前在明德学校毕业是吧？”

  “明德学校啊……”吕衿是毕术的母亲，听到明德学校松了口气，卸下戒备请云祈尘进屋。

  云祈尘刚进去，还没走几步，吕衿突然抓住云祈尘的手。“云律师，明德学校是我们的救星啊！我们实在是太感谢明德学校了，学校现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们一定配合！”

  云祈尘后退半步，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怕不是个疯子吧！云祈尘不禁在心里感叹。

  “吕女士，您误会了。”自己的来意可能要让她失望了。“明德学校一直在非法进行额叶切除手术，您的孩子毕术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受害？你在开玩笑吧？”吕衿把毕术喊了出来，毕术是一个有些消瘦的男生，眼神呆滞，就和之前云祈尘从视频里看的那个叫朱俟的毕业生一样。“自从他从明德学校毕业，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从来不惹事，很听话。”

  我可不是来听这些的啊……

  这里已经是市中心了，离明德学校有不近的车程，在离学校更近的地方，朱俟家的门也被敲开了。

  “教导主任，怎么这么快您又来了？”朱俟的母亲微笑着迎接教导主任，和教导主任同去的还有丁武默律师。

  “呵呵，我们来探望一下我们优秀的毕业生朱俟。”教导主任穿了一件黑色的礼裙，盘着头发，职业性的笑了一下，就跟着朱俟的母亲进屋了。

  “坦白说，学校现在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需要您的协助……”教导主任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啊？明德学校可不能出问题啊。”朱俟的母亲瞪大了眼睛，明德学校，这么好的学校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实际上，朱俟是一个很特殊的学生。刚进入明德学校时，打架斗殴，顶撞老师之类的事情没少干。”教导主任何老师微笑着说道，此时朱俟也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神呆滞的看着坐着的人。

  “给学校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朱俟的母亲愧疚的低下了头，连忙和教导主任道歉。

  “我们的老师尽最大的努力了解朱俟，尝试了很多教育方法，但都无济于事。我们很确定当时的朱俟在精神上有些问题。”教导主任继续说道：“于是我们使用了一些医学上的方法。”

  “医学上的……”朱俟的母亲听着，重复了一下，这些是之前没有听学校说过的。

  “是的，朱俟一直没法静下心来读书，我们判断是一些精神上的问题。通过一些特殊方法，我们切掉了一些他大脑上会导致过度亢奋的部位，那就是他调皮捣蛋的根本原因。在我们的努力后，现在朱俟才可以变成这样乖的学生。”教导主任面不改色的介绍，喝了一口朱俟的母亲泡的茶，看了一眼丁武默，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切掉？怎么切的？有没有风险？”朱俟的母亲震惊的问道。

  “是由专业的脑科医生做的非常小的一个小手术。用针刺进大脑的相关部位，就完成了。您也能看到朱俟的身上并无任何伤口对吧？”教导主任的语气很平稳，这样可以让朱俟的母亲放心。

  “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朱俟的母亲担心的问道。

  “唯一的影响就是他的大脑不会再让他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外加更加能静下心来，成为一个学生应该有的样子。换句话说，是他之前不太正常，而我们做了这个小手术后，他终于可以和别的学生一样，用心学习，听家长的话。”教导主任说道。

  “而且，我们的教育也不是全无成效的，在我们的悉心教育下，朱俟也发自内心的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痛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行为，所以恳求我们引导他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一同决定进行这样的治疗，效果显而易见，朱俟也很开心。”

  在另一边，云祈尘被邀请坐在沙发上，拒绝了吕衿递过来的一杯水，拿出手上的资料说道：“额叶切除手术，是当前法律明令禁止的一种脑手术。而目前，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明德学校内非法使用额叶切除手术，而您的孩子毕术就是其中的受害者。您看这份手术记录。”

  仅有一张复印件，是毕术的额叶切除手术相关情况。

  先用电击稳定病人情绪，用冰锥通过眼窝底部插入大脑，挪动锥子，切除灰质和白质……

  “额叶切除手术？”吕衿疑惑的念道。

  “额叶切除手术的冰锥疗法，先用电击让人的情绪先稳定下来，之后用锥子用眼球的上方位置扎进大脑，把额叶部分捣碎。”云祈尘一边解释一边比划了一下这些部位都在什么位置。

  “什么意思？”吕衿看着眼前手术记录，上面还有毕术的手术情况，根据记录显示，手术很成功，患者接受手术后，情绪明显稳定……

  “额叶切除手术对人有非常大的影响，切除后的人会失去很多功能，丧失性格特点，无法产生自己的情绪，可以被称为是行尸走肉。”云祈尘说着，看了看毕术，毕术一直在呆呆的看着这个方向，即使云祈尘说了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可怕的事情，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明德学校为了交还给家长一个不会惹事，百依百顺的孩子，对他们进行非人道的手术。进行手术后，人的智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基本上没有办法学习新知识，认知力和自制力都会产生缺陷，之后还会带来例如癫痫的一系列的病症。换句话说，经历这种手术后，人的一生就毁了。”云祈尘语气真诚的说道。

  “当前，明德学校被起诉非法进行额叶切除手术，希望您和您的孩子可以出庭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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