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霸还在斗地主，方翊对好兄弟们“嘘”了声，示意他们小声点，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陆西雨身边，盯着她看了好久。

  他小心捋开她脸上的头发，看到她额头的伤口还在结痂，那一条疤痕竟然一直延伸到了眼角，像一根尖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口。

  她深长的眼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暗影，衬得两颊的皮肤更加白皙。

  这张小脸是他小时候亲过，抚摸过的，上面总是洋溢着夏天和春天的阳光……

  等了五年，终于又出现在他眼前了。

  只是凌厉的轮廓再也没了小时候的温软。

  方翊心疼地摸着她的眉骨，又抚过脸颊，想着她的眼眶在这五年间流了多少泪……想着她这张小脸有多久没再灿烂地笑过了……

  似觉异样，她如蝴蝶翅膀似的眼睫轻颤，眉峰微蹙，张着小嘴呢喃一声。

  方翊没听清她呢喃了一句什么，却清楚地看到她那原本多出的小虎牙没了。

  他还清晰记得叶希语换乳牙时，因为缺了的门牙而说话漏风的样子，记得她追着他咬，朝他龇着小虎牙的样子。

  记得叶希语坐在花毯上给他补作业暴躁又无奈的样子……

  “方小宝，你怎么这么笨啊？角度的大小跟它的边线长短是没有关系的！”

  “可它看起来就是大一些啊。”

  “不要看，用量角器量。”

  “它明明看着就大，为什么我还要量它？”

  “……”

  “你到底量不量？不量老子踹死你！”

  她威胁完他，又把头埋进了二年级的书里：“苍天啊……我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到底是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二年级的大朋友补课啊？”

  他记得那时候她的头发也是如此般的墨黑，铺洒在他的书页上，每一根发丝都染上令人炫目的光。

  “希语，要不你跳级来做我的同桌吧？老师讲课太快，我实在跟不上。”

  “行吧，正好我也觉得楚老头讲课实在太慢了。”

  “……”希语你好屌。

  他记得所有他们少时的往事，和她的一言一笑，一颦一语……

  小时候的叶希语，连睡着脸上都是挂着笑的。她的活力与阳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闪耀的光亮，班上所有的小男生都会臣服在她那如彩霞般的公主裙下。

  可如今她的眉宇布满清冷，单薄的就像孤岭上凋零的树干。

  她这些年究竟过着怎么样不为人知的生活？她那么高洁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令她连洁癖都戒掉了？

  她不爱甜食了，不爱笑了，最爱美的她再也不在乎自己的衣着了……

  方翊摸过她的脸颊，想再次亲上那双灵动的眼眸。

  他们还像小时候一样，相亲相爱，叶希语一醒来就会对他笑，告诉他：“方翊哥哥，我梦到我们都长出了翅膀，飞过了大海和森林，在高高的雪山上找到了卡拉爷爷说的那棵千年雪松。”

  他想吻走她这五年来所有的伤痛和苦楚，让她回到他的怀里，还如年少时那般阳光快乐。

  只要她醒来，他就会告诉她：我的公主，我将永远守护你的幸福快乐，骑士会永远陪伴公主无忧无虑地生活。

  清风徐来，撩起她的长发轻拍在他的脸颊，方翊抿唇浅浅靠近，触碰她狭长又深邃的眼睫。

  “方翊！”齐文俊突然朝他大喊一声。

  陆西雨蓦地睁开眼眸，对上方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心率陡然提起，她几乎是本能地就朝他出了一掌。

  “啊——”

  方翊被她劈倒在地，差点喷出血来。

  由于惯力的反冲，陆西雨抱着桌子也摔了个人仰马翻，书和卷子铺了一地。

  “你他妈的要干吗？”陆西雨坐起来气鼓鼓地对方翊骂问道。

  不等方翊狡辩，齐文俊推了推眼镜，举报道：“他想亲你！”

  方翊确实想亲她，但被齐文俊这样说出来，意思似乎有点不一样了，没那么纯良了……

  闻言，陆西雨抬手摸了摸脸上沾着的黏腻，眼眸狠戾地瞪着方翊，“你嘬的？”

  “没有——”天大的怨案啊！还没嘬上呢……

  陆西雨抬腿就是一脚踹来，方翊连滚带爬跑走，“希语，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她睡觉流口水沾了一桌子？

  那跟嘬了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死法吗？

  “骆南救命啊！——希语！真的不是我——”方翊被陆西雨追着沿操场跑起圈来。

  “方翊！你他妈今天死定了！”陆西雨紧紧跟随，如一匹恶狼似的，大有咬死他的架势。

  “妹妹！你看，我帮你把那小子守住贞洁了！”看到方翊被追着打，齐文俊无比开心。

  他是第一个发现方翊想要去亲陆西雨的，于是在关键时刻唬他一声。

  “方翊哥哥，”齐文雅一点没高兴，反而抱着胳膊哭了起来，“方翊哥哥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

  “阿雅，你别哭啊！”齐文俊安抚妹妹道：“那家伙欠收拾，这不正好就有人收拾他！”

  骆南看着远处竞相追逐的两人，竟然有点理解齐文雅的难过了。

  “不玩了。”骆南将牌扬在花毯上，站起来挨墙靠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翊喜欢陆西雨已经到想亲她的地步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又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方翊是他的好兄弟，可他却不想方翊太喜欢陆西雨，看到陆西雨追着方翊揍，他甚至隐隐有点感觉到……爽。

  “妹妹！你等着，我去堵截那小子，帮你把他再揍一顿！”齐文俊拍拍齐文雅的肩膀，朝着方翊对面的方向跑去。

  “你他娘的，有本事这辈子都别被我追到！”

  方翊的耐力是惊人的强，陆西雨也就中途踢了他一脚，之后再也没追上了。

  骆南朝陆西雨勾了勾手指，曲腿靠在墙上，很恣意地笑着：“来，v我十块钱，我告诉你真相。”

  “十块钱对不起你的身份，我给你一兆。”陆西雨嫌弃地用力擦着脸走过来。

  “行啊！来，加V转！”骆南从兜里掏出手机。

  陆西雨了他一眼，“我给你一照面掌，你敢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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