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如似懂非懂道：“那你们的大人，看起来也没有多么喜爱那位夫人。”

  “就连事情发生了，也没有多加些计划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小厮当然知道她嘴里的夫人是谁，这明府里的女主人，除却少爷如今娶的少夫人，剩下来的，也就是一个半月以前，趁着西厢房大火，而消失的明夫人。

  他的心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说的话在接触到沈昭如威胁的目光戛然而止。

  对上那一双眼睛，小厮只能实事求是道：“不是的，大人和是想更改计划的，但是他怕大的方向改的太多，会影响后续的发展，所以才没敢再增加些什么。”

  沈昭如轻笑，极其讥讽道：“你，确定吗？”

  像是在佐证她的想法一样，楼曦雪也跟着说道：“一个敢于强取豪夺的男子，怎么不敢承认夫人逃跑的事实？更何况，今日是她儿子大婚的时候，他也要谎称她生了大病，需要卧床休息。”

  “要是他都不敢，那这天底下，还有谁敢这样？”

  眼前这位小厮，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在这个年纪，就能被明大人重用上，看来这能力，也不能是依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而面对这样三心二意的小厮，沈昭如心里想着：让他死，也算是给明大人除去不忠心的人了。

  这样一想，也是好事一桩。

  沈昭如轻笑着，俯下身。

  于是就这样的，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没等小厮反应过来，沈昭如拿着一颗毒药，就快速的塞进他微微开合的嘴里。

  他本是平静的面容染上惊恐的表情，甚至还想把嘴里的药给吐出来。

  可是沈昭如怎么会允许呢？

  她可是最清楚，留下一个隐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更何况，她也没说，要给这个人一个生机，只是说，死法不一样而已。

  往日，这样的事情，都是手底下的人来干，唯独今日，那些人都被安排了事情，导致现在沈昭如没有可用的人，所以她只能亲手来了。

  手掌隔着手套，堵在他的嘴上。

  让他嘴里的药丸，只能留在他的身体里。

  等到他面色铁青，沈昭如才冷漠的松开手，余光留意到沾着点点水的手套，蹙着一对好看的眉头，快速的把手套褪下。

  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的手，一到手心，就有层薄薄的茧子。

  沈昭如把褪下里的手套，顺手就丢在小厮身上，随后看向楼曦雪，挑眉问道：“如何？”

  她只有两个字，但是楼曦雪却感知到了更多的信息。

  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只是对上沈昭如那双眸子，很认真道：“我没吓到。”

  犹豫一下，楼曦雪还是接着说：“其实你不用让他现在就死，也可以放他多活一会儿。”

  虽然依照沈昭如和楼曦雪二位的想法，这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但按照楼曦雪的做法，既然这人最后都会死，那不如让他多活一会儿，这样她们的手上，也不会直接沾染上血。

  沈昭如拿着干净的娟帕，仔仔细细的擦着手，听到楼曦雪的话，她也不觉得意外。

  若说沈昭如的性子，是张扬明媚，是暗地里带着狠，那楼曦雪就是清冷疏离，是杀意当中带着几分善意。

  她没经历过沈昭如所经历的，沈昭如也不好多评价什么。

  天色愈发暗沉，就连那一轮弯月，也被突如其来的乌云给遮挡住。

  好在身边还有灯笼，借着迷糊的光线，二人也能看见周边供人行走的路。

  就在二人确认小厮死了后，沈昭如就取下一盏灯笼，带着楼曦雪远离了那个地方。

  夜色很黑，二人之间，除了灯笼里还燃着的蜡烛，其余的，在她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照亮的东西。

  二人在夜色中，一路游走，最后像是老天和她们开玩笑一样，趁着手里的烛火消失，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间贴着喜字，里面还燃着烛火的房间。

  楼曦雪和沈昭如粗略一看，就知道眼前这里，是明宇安和那位姑娘的新房。

  二人都知道这次的明宇安娶亲，是个幌子，也不是幌子，只是把刚刚嫁进来的新娘子安排到这样一间偏僻的屋子里，她们还是由心的觉得隔应。

  还有这房间的装扮，看起来就只是扫了扫积灰，贴了副喜字而已。

  沈昭如心里虽然觉得明氏父子不做人，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想暴露太多。

  只是伸出手，拉着楼曦雪打算转身就走。

  没曾想，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吱呀”一声。

  有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余光瞥见二人，打算端着盆子倒水的动作，都停顿一两秒。

  就这一两秒的时间，三人的目光在这黑漆漆的夜里交织。

  二人华丽的衣裳，和浑身的气度不凡，让婢女在放声喊叫和求救之间，选择后者。

  于是，沈昭如以为的喊叫没有来，来的是她快速倒掉盆里的水后，麻利的跪在地上。

  在沈昭如和楼曦雪看来，那是一种很低的姿态，偏偏对方不知道自尊心是什么一样，红着眼眶，说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沈昭如觉得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救救你们家姑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呢？”

  楼曦雪站在一边，知道她这是起了兴致，再说现在宴会还没结束，明大人想要抓她们，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有这样的前提，也不妨碍楼曦雪跟着沈昭如看热闹。

  婢女一听，觉得有了希望，接着就带着哭腔道：“我们家姑娘就是今日嫁给明少爷的那位，她姓许，名安若。在今日之前，她知道了明府的算盘，打算趁着今夜看守松散，放一把火，把这明府里的一切都给烧了。”

  “哦？她不知道她也会葬身的吗？”沈昭如似笑非笑的轻声问道。

  “还是说，你早就看出我们的身份了？”楼曦雪也跟着来了兴趣。

  婢女小翠有些错愕，回过来神，准备磕头谢罪。

  却不料，一枚铜板砸在她脑门上，把她的动作制止住。

  她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那位夫人不耐烦的收回手，看她打量过去，还淡淡说：“有事就说事，别磕头，我不喜欢。”

  断掉的情绪有些连接不上，小翠愣怔住。

  楼曦雪见状，连忙咳嗽几声，让她接着刚才的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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