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禾失望了，在面对危险逼近时，桑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异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撕咬而来。

  难道他一点都不怕？

  苏禾有些看不懂桑衍，究竟是不怕还是在这个时候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眼看异兽露出尖牙对准了桑衍的脖子，那些尖牙上淬满了毒液和病疫，以及黑暗物质，不只是活人，哪怕是亡魂只要沾上一点都会被侵染慢慢化为灰烬，就算是苏禾都不敢保证自己碰到会不会安然无恙。

  最终苏禾还是出手了，在尖牙即将刺入桑衍皮肤的一瞬间，那几只异兽顷刻间绽放出血红色的花朵，一下子消散于无形。

  桑衍在进入上方船舱时，还不忘回头冲着苏禾笑了笑，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向苏禾道谢。

  还知道道谢呢，苏禾暗自腹诽，不过他也没功夫去考虑那么多，因为又一群异兽纷至沓来，甚至就连修罗也在成倍增加。

  这样的情况很不妙，对于苏禾而已已经是近百年来消耗最大的一次了，他有些困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力挥动手中的折扇，顷刻间百花悄然绽放，美艳又凌厉。

  苏禾眯眼，要速战速决了。

  他手中折扇的扇面开始幻化，由最初的红梅转变为血色的曼珠沙华，每一朵都极致的妖冶，随着折扇再度被挥动，一朵朵曼珠沙华尽情绽放，无论是异兽还是从水中钻出来的修罗厉鬼，都成了这些曼珠沙华的花肥。

  说来苏禾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第二形态，偌大冥界他还是一次需要稍微认真对待。

  看到桑衍已经落到上方的楼梯上，苏禾神色微沉，如跳舞般挥动着折扇，在曼珠沙华盛开的同时，漫天血红色火焰瞬间将四周的一切燃烧殆尽，而他站在火焰之中，笑得极致癫狂，颇有种即将失控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收敛起了笑容，化作一道血色光芒直冲向上空，在桑衍刚稳住身形没多久苏禾已然落在他身侧。

  这时抬头往上看，可见头顶上空是一片幽绿色深不见底的水面，如同变了异的天空一般，给人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感觉，不过此刻这片湖泊已经被血色火焰灼烧，渐渐淡去。

  “这才是真正的船舫内部，上面不过是被颠倒过去的幻境而已。”苏禾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前走去，这里只有一条路，直通正前方的楼梯，而顺着楼梯往上，到中途就没有任何路可走了，仿佛被拦腰折断。

  上方幻境虽然已经被苏禾烧毁，可除去那片深不见底的湖泊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如同一面放置在天空的镜子。

  而在这面镜子中渐渐投射出了他们下方的景象，尤其是在苏禾看着镜面时，与他一模一样的容颜突然出现，也正用着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表情看向他。

  “那是我？”桑衍呆呆的歪头，发现上空镜面中的他也跟着歪头，动作几乎保持一致，容颜并没有任何区别，就连本人都无法区分。

  苏禾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冷道：“你说呢。”

  接着，有水流自上空流淌下来，说是水流，可看起来更像是黏着的液体，在滴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居然慢慢幻化成了人形，关键那些人形和他们二人如出一辙。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镜中镜。”苏禾“啧”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不快，毕竟被人摆了一道，刚刚还以为已经破局，结果却是被骗进了真正的幻境。

  说着苏禾还不忘有些遗憾的说：“可惜我没有一双可以看破幻境的眼睛。”

  桑衍问：“那是什么样的眼睛？”

  苏禾撇撇嘴，“不知道，没见过，小怪物，我们各司其职，自己对付自己，别想着让我帮你啊，反正你不会的他也绝对不会。”

  眼看幻化成人形的水流慢慢褪去一身水色，就连服装头发五官都和他们一模一样，面对面简直就跟照镜子似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在照镜子，现在他们处于镜中镜，上方的镜面会投射出他们的样子，并将其幻化出来，变成他们的敌人，自己打自己，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大概是苏禾运动最多的一天，他本想速战速决烧了幻境，可现在看来想破开幻境绝对不能用那么鲁莽的法子，或许他的想法已经被猜透，绝不能再来一次。

  苏禾折扇一转，踏空而去，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形也跟着冲来，动作都和他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另一个个头矮小的水人一步一步朝桑衍走来，说来奇怪，他已经在尽力幻化了，可终究没能变成桑衍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明明上空镜子中还能看到另一个桑衍，谁知到了这儿却无法再现刚刚的画面。

  苏禾对这边的情况也颇为好奇，和“自己”交手时还不忘朝着桑衍看过去。

  此刻，他看到桑衍正走向那个水人，歪头似在观察什么，在桑衍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恐惧和茫然，而对方竟也没有出手的欲望。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还是水人的样子？不应该变成桑衍吗？

  都已经和“自己”交手的苏禾表示不理解，既然都出现了为什么不一视同仁？别说是因为他容易模仿。

  问题这可是幻境，根本不是单纯的模仿，还是相由心生，因而他们无论是招式，还是动作甚至是神态都一模一样。

  正因为这样，对于桑衍的情况才让苏禾费解，难道是因为幻境无法幻化出桑衍的样子？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身上存在某种禁忌。

  禁忌啊……

  苏禾陷入了沉思，而这时另一个他已然趁其不备攻击过来。

  糟糕！苏禾侧身避开，只见红梅在他身侧绽放，还好他足够了解自己，不然被攻击到后果不堪设想。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模式居然如此难缠，苏禾不禁叹气。

  而这时桑衍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高的水人，若有所思的说:“你的身体里面有一丝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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