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


坎蒂丝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想要捣鼓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实际上,一个都没有整出来,都还是半成品,只有手摇式洗衣机基本上可以进行生产了。

  不过,她其实想要对应的做一点肥皂香皂之类的东西出来配套销售,如果能够直接一步到位整个洗衣液出来,那更是能够赚不少钱,所以她暂时还不打算贩卖。

  实际上,最近她打铁挺多的。

  很多人在知晓她完成了政务厅的订单之后,开始寻找坎蒂丝铸造最为普通的铁制武器。显然,她的能力得到了大家些许的认同。

  农具和武器是伴随最为底层的一级工匠师们一生的东西。坎蒂丝觉得自己在铸造这一行上越发的熟练,如今已经是有些的得心应手了。

  至于冥想,她仍然在做。可其实没有什么想法,那天喝醉了以为能够像个主角一样喝醉酒之后领悟点什么,结果是很让人遗憾的事情。

  不过,她倒也不担忧,反正这个世界有魔法,她没事儿的时候也会钻研不少和魔法相关的事情。事到如今,她已经可以用火焰来做一点小小的魔术了。

  搞不好有一天,自己的魔法实力能强大到连炉子都不需要,直接徒手烧火铸造钢铁,那样岂不是相当于练成了炼金术?

  “我乃黄金魔法师!”稍微有些中二的发表了这样的言论。

  同时,她注意到,哈伯特是一个天才,长期和两个孩子一起玩耍,她意识到,总是和哈伯特一起游戏的雅思玛娜已经有些跟不上哈伯特的实力了。尽管雅思玛娜自己大概没有注意到,可是哈伯特和她战斗的时候已经是开始处处让着她了。

  人和人之间的才能是有差距的。坎蒂丝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像是同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经常打架——最后一看,别人考上了清华北大,而自己却只能找一份极为普通的工作养活自己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些时候比人和猪还大。

  很显然,哈伯特的才能就很突出,不敢说到底是天才到了什么程度,但绝对超过了雅思玛娜很多。不管是力量还是技术,哈伯特已经可以全方位的碾压这个少女了。

  这一点,雅思玛娜自己还未曾知晓。

  而今天,颇为难得的,哈伯特一个人来到了她的铺子。要知道,雅思玛娜一般可不会让哈伯特一个人过来。旁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雅思玛娜大概是喜欢哈伯特,女孩子在这方面往往会比较早熟一些——所以,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和哈伯特独处。

  这种事情坎蒂丝也很无奈,就算是她告诉雅思玛娜自己对哈伯特没有兴趣,那个少女大概也不会相信。不过,今天哈伯特来,倒也不像是玩耍。

  “你可以雇佣我吗?”

  哈伯特的表情沉重,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坎蒂丝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少年有些倔强的眼神,她什么都没有问:“雇佣——你说得没错,哈伯特,我最近实在是感觉有些累了。我当然可以雇佣你。我看看,我给你一个月20个银币的报酬,可以包吃,至于住宿——如何?”

  二十个银币的报酬,说实话,这个数字绝对不低,尤其是哈伯特本身对工匠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只能帮着坎蒂丝打杂,譬如说搬动货物之类的……

  “我每天得回家。”哈伯特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好,那你先回家准备准备,明天再开始工作,既然你打算来我这里打工,我也要分配分配你应该做的工作。”

  在哈伯特离开之后,坎蒂丝又等了一会儿,才关上店铺的门,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清理工是会死的。

  哈伯特的父亲和雅思玛娜的父亲,都在和魔物的斗争中,死去了。

  听说两人平时关系就很好,所以哈伯特和雅思玛娜很熟。平时做任务,两人的父亲一起行动,所以——也就一同遭难了。

  坎蒂丝不由得有些神色戚戚。她终于意识到,哈伯特来自己这里打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的家庭模式通常就是如此。夫妻俩一般有一方作为清洁工为护卫城市贡献自己的力量,另一方则是种地或者从事手工业,顺带养育子女。尽管清洁工死去会得到一笔抚恤金,但很显然,数额并没有高到能够让人衣食无忧的程度。

  毕竟,这个职业本身平时也发着至少算是中产等级的工资。

  所以,哈伯特是不想加重他母亲的负担,于是打算自己养活自己……在理解了这个事情之后,她不由得有些心生感慨。前段时间她就问过二级清洁工埃琳娜。关于生死,清洁工自身是如何看待的,这个世界的人是如何看待的。

  哈伯特曾经给过坎蒂丝答案,他说那应该是清洁工的荣耀,是最为光荣的死法。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或许并没有他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坚强,但他又比坎蒂丝想象中要坚强,尽管哭过,但他仍然展示出顽强的那一面。

  真是一个让人怜惜又心生敬意的孩子。

  虽然从外面的世界看起来自己也是一个孤儿……但是好歹自己也是成年人,大概自己生意不错也是有人对自己心生怜惜——她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雅思玛娜的情况。那个少女没来……在知晓了那样的消息之后,她如今是在做什么呢?

  她怀着有些惆怅的心情,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哈伯特很早就来到了这里。

  坎蒂丝看着哈伯特有些憔悴的面容,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邀请哈伯特进入店铺之后,她才终于对哈伯特说:“我已经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

  她的话语一出,哈伯特眼眶中隐约有些泪水流淌,显然,坎蒂丝让她想起来伤心的事情。而这时候,坎蒂丝抱住了哈伯特。

  如今的坎蒂丝其实是比哈伯特要高一点,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都没有同样年纪的女孩子高,不过再等两年,他们就会飞快的长高,直到让少女们仰望。

  “虽然这么说很难算是安慰,但是你看看我,你至少都还有母亲。”要如何安慰这样的少年,坎蒂丝不懂。但非要说,坎蒂丝本人的确是要比哈伯特惨一点,至少哈伯特没有抑郁然后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是话又说回来,坎蒂丝本人要是不自杀,自己也没有办法穿越过来。虽然这么说有些狡猾,但如果能够让哈伯特觉得有些安慰的话……

  “坎蒂丝……我……”

  坎蒂丝拍着哈伯特的后背:“我听人说,泪水是人的思念,人可以在泪水中看见自己思念之人的影子,所以,想哭的话,就哭出来,那样你可以见到你想念的人。”

  这当然是坎蒂丝现编的,但是她知道,当人悲伤的时候,哭出来是很好的选择。但是哈伯特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他似乎不愿意在自己的面前哭出来,所以她现编了这样的故事。

  少年终于在坎蒂丝的怀里泣不成声,他的泪水打湿了坎蒂丝的衣襟。在坎蒂丝的安慰下,少年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年总是很嗜睡,大概昨晚因为悲伤没有睡着,所以在放松下来之后,就陷入了睡眠当中。坎蒂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费了些力气小心翼翼的把少年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盖上被子之后,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洗个澡再洗个衣服吧!

  当哈伯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了陌生的天花板,然后他骤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颊有些发红,自己竟然在坎蒂丝的怀里哭到睡着了……

  他连忙从床上起来,走到院子里。

  就发现,银发的少女就裹着一个浴巾,在一个奇怪的木制品前面摇动着什么把手。

  少年并不懂得什么出水芙蓉,也不懂得什么夸张的描述,但他的确觉得,刚刚洗完澡的坎蒂丝,非常好看。她细腻的肩膀和修长的腿,让不算年幼却又不算是年长的少年头一次真切认识到了“美”。他为眼前的光景所震撼。

  坎蒂丝注意到哈伯特来了,她冲着哈伯特挥挥手:“你这个家伙!说是来打工结果上来就睡觉!快过来!帮我摇摇这个!这可是我的新发明!看呆了吧?”

  她以为哈伯特是因为自己的手摇式洗衣机而感到震惊。毕竟这个少年总是对自己工匠铺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前段时间在做的就是这个!”

  少女得意的叉腰:‘等我把配套的东西设计出来,这东西肯定会卖到每家每户去!’

  哈伯特才意识到坎蒂丝在说什么,他脸颊有些发烫,头一次不那么真心的迎合着坎蒂丝的话:“你说得没错,这东西看起来简直是太帅气了。你说要摇动这个手柄,对吗?”

  “是的,就这样子画圆就好了。你先在这里摇着,你醒了我正好去换一身衣服。刚才你哭得我身上全都是眼泪,害我要洗澡和洗衣服。”

  “抱歉。”

  坎蒂丝摆了摆手,进入了哈伯特刚才睡觉的房间。

  “……我刚才,在坎蒂丝的床上睡觉?”

  这时候,少年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点。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少年的心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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