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他们的马早已经不见，四周空无一人。

“去两个人，顺着马蹄印去找。”人能飞，他就不信马也能飞。

“这么短时间，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拖走，来人不善，掌门千万小心。”

秦向之冷冷地注视着他，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那个秦向之了，就算是胡渊鹏，也是他的手下败将，这神功虽说代价大写，也是真的无敌，假以时日，整个武林将无人能敌。

他怕什么。

现在他只在意那个婴儿的哭声。

正想着，又一阵婴儿的啼哭，这次是在庙内，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

秦向之眼神一暗，这是在耍他。

深更半夜，莫名的婴儿哭声，出现在破庙，怎么听着都像鬼故事。

已经有人小声议论了，“是不是闹鬼啊。”

“应该不会吧，这不是庙吗，供奉神佛的地方，鬼敢来吗？”

“那神像不都坍塌了吗，还能有用啊！”

“你说得有道理。”

“蠢货！”秦向之听得火大，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棒子废物的，“留两个人在这守着，剩下的跟我回去。”还鬼，等他抓住装神弄鬼的人，就亲自送他去做鬼。

-

秦向之带着几个人转身进了庙门，院子里的火堆依旧跳动着光亮，婴儿的哭声已经没了，只有周围细细的风，秦向之一掌拍向庙门，不管里面是什么人，这一掌拍下去庙门轰的一声四分五裂，连带着里面已经损坏的神像彻底崩塌。

“不管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就要付出代价。”秦向之声音在夜里传出去很远。

“呵呵！”轻笑声从庙里传出来。

“谁？”秦向之拔剑朝着虚空中发出声音的地方劈过去，他确定那有人，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发出来的淡淡杀气。

一剑劈下去却是空的。

人呢？

破风声从身后传来，秦向之猛然转身。

无人。

人影一闪，带起一阵微风，破空声再次从身后传来。

好诡异的身法，秦向之一个苏秦背剑，正磕在那人袭来的兵刃上。

巨大的内力使得秦向之的剑身发出嗡鸣声，震颤不已。

双方兵刃一触即分，纵使这样，他仍然被震得虎口发麻，对方的内力不在他之下。

更可怕的是那诡异的身法。

一击之后，人又不见了。

“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是英雄之为。”秦向之冷笑一声，一掌轰向塌方的神像废墟。

小庙里尘土飞扬。

依旧什么都没有。

秦向之皱眉，不可能，刚才他明明看见了一角布边露在废墟后面。

“是在找这个吗？”声音来自他的身后。

秦向之汗毛都炸起来了，人什么时候到他的身后去的，简直像个阴魂不散的幽魂。

条件反射般的剑斜刺过去，这次对方没有反击，而是轻松地避开了。

“秦掌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秦向之一顿，“沈不然。”这次他听清了，这个声音，就是沈不然的。

“还以为秦掌门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沈珏笑眯眯地盯着主动拉开距离的秦向之。

“不过这半年不见，秦掌门的武功真是精进了不少啊。”沈珏故作惊奇，好像才发现的样子。

“我不去找你，你还敢找上门来。”秦向之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沈不然，栗子也不会带着孩子逃走。

“找我干什么？”沈不然莫名其妙地摊摊手，“不管是孩子，还是盛阳山的信物，都不在我手里啊。”

栗子那个小贱人果然什么都跟他说了，秦向之气愤不已，“沈不然，以往拿你没办法，现在不同了。”左右看看也就他一个人，不见唐倦，也不见那些同流合污的狗腿子，秦向之心里跃跃欲试，他也想看看，如今他跟沈不然，谁更厉害一些。

沈珏很以为然，啧啧嘴，又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你现在依旧拿我没办法。”

“那就试试吧！”秦向之再次提剑上前，将所有内力凝聚于剑身，对着沈珏直劈过去。

有了刚才的短暂交锋，对彼此的功力心中大概是有数的。

纯黑色的剑身迎着秦向之的剑轻轻一弹，沈珏转手上挑，朝着秦向之的咽喉就过去了。

秦向之旋身闪开，在心中冷笑，沈不然不敢直面他用内力相搏，更做实他的想法，自己现在的功力怕是已经早已远超沈不然了。

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欣喜，手上的招式越凌厉。

沈珏被他狠辣的攻击逼退到墙边。

“沈不然，你也有今天。”秦向之心里真是痛快。

退无可退的沈珏只能举剑迎上。双方的兵器再次撞在一起，这回沈珏没退，磅礴的内力如同潮水般与秦向之阴寒的内力相抗。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秦向之以前在盛阳山学的武功走的纯阳的路子，现在则是阴寒无比，甚至连他的佩剑上都泛起了一层淡蓝色的寒霜。

“盛阳山的历代掌门要是知道他们山上出了个你这样的人才，专门用人心练功，恐怕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你说你做掌门干嘛？又不敢把这身功夫传给弟子。”沈珏稍微凑近一点，以嘲笑的口吻悄声说道，“给你更高的位置又能如何呢。”

秦向之呼吸心中一冷，“你知道什么？”沈珏当然会摸他的底，但能摸到什么程度，是秦向之拿不准的，现在来看，这人知道的恐怕不会少。

“该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秦掌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沈珏口气凉凉的，充满了讽刺跟嘲弄，“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啊，是什么让你一个江湖草莽，竟然有了不臣之心呢。”这真是沈珏很好奇并且一直没明白的地方，这人，总不能一觉睡醒心血来潮地一拍脑门说，我应该是当皇帝的料吧。

江湖草莽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秦向之的心。

“沈不然，你该死了！”他恨恨地瞪着他，拼上了全部内力，打算跟沈珏来个你死我活。

剑上压力倍增，沈珏的内力渐渐退败，黑色剑身也逐渐被冰霜浸蚀覆盖。

秦向之的目露得意之色，沈不然又如何，还不是要败在他手上。

沈珏手上落了下风，面上却一点也不急，“想知道，刚才的哭声是谁的吗？”他浅浅地笑了下，在秦向之看来，当真是可恨极了。

不管说什么，今天他都非杀了沈不然不可，内息流转，秦向之几乎是将功力发挥到极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气，形如恶鬼。

沈珏突然弯起嘴角，笑了下，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能运用的功力只有从前的一半，只能全力一击。

‘砰’两股内力硬拼，不相上下，二人各退几步，嘴里见了血。

秦向之硬生生把血腥气吞下去，双眼猩红，抬剑欺身而上。

沈珏身后就是年久失修的墙壁，这会儿也被他撞出了裂痕。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见秦向之扑上来，急忙抬手叫停，“等等！”

“你害怕了。”秦向之虽然受伤，但这种终于有机会把沈不然踩下去的刺激感，让他十分兴奋，眼里都是杀意。

啧，沈珏憋着一脸坏笑，“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希望秦掌门你能体面一点，这么大年纪了，耍流氓不太好吧！”

“什么意思。”秦向之不以为然，“这种拖延时间的方式，很丢人的，沈楼主。”

“那也没有你不穿裤子来的丢人吧！”沈珏耸耸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

秦向之一愣，低头看了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蹦起来。

他的衣服还有里裤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从下往上逐渐消失，露出他的脚踝，小腿的皮肤，速度还很快。

……

秦向之呆愣了一秒，迅速用手去抓正在消失的裤子边缘，触碰到的一瞬间，像被扎了一样立刻又松开了手，手上立刻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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