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纳笑着对皇后说道：“尊贵美丽的皇后，据我看来，你如果另外建立一个政权的话，你将与你的丈夫成为敌人。此刻你需要一个强大的援助，而这个援助，只能是我们契丹。”

皇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是，我们契丹为什么要援助你？”

皇后犹豫一下：“我们两国，不是有榷场吗？”

齐纳笑了。

“不，尊贵美丽的皇后，你的脑筋好像不大够用。如果只是榷场的话，我们契丹，为什么要与皇帝陛下决裂？难道榷场，不正是皇帝陛下给予的吗？”

皇后忽然发现，这个野蛮的契丹人，并不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需要认真应对。

把心神从张承业之死上收回来，看着齐纳。

“那么，齐纳将军，你的要求是什么？本宫已经许给你做骠骑大将军，拥有军权了。你应该对本宫绝对效忠。”

齐纳笑了：“是的，我当然会向你效忠。不过前提，是你做我的夫人。”

皇后猛一下子站起身来，脸都气红了。

“齐纳将军，请注意你说的话！你现在是女皇陛下的将军，不能这么胡乱说话！”

齐纳气定神闲，慢慢上前两步。

“尊贵美丽的皇后，您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话。第一，您现在还不是女皇陛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您的地位，所以这个女皇陛下，不过是您的梦想罢了。第二，您要建立的政权，是要男人们流血拼命去换来的，请问，我们为什么要为一个汉人的政权去献出宝贵的生命？”

看着身材高大的齐纳，皇后心中产生一阵巨大的恐慌。

自己贵为皇后，难道要失身于这蛮夷？不，死也不行！看来，齐纳的属珊军是指望不上了。

其实，自己的部署已经很周全了，虽然张承业之死，让自己少了一个得力臂膀，但只要进入太原，挟持了曹太后，那么，有司空图一帮老臣相助，大事仍然可为。

“齐纳将军，看来我们之间没法合作了。那么，我以皇后的名义，请你立刻率领所部，返回忻州防地。我们汉人之间的斗争，与你们契丹无关。”

齐纳哈哈大笑。

“尊贵美丽的皇后，你把契丹人看成什么东西？冬天的皮袄吗？过完冬天就可以随便处置？不！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们契丹男人，不是哪个女人可以随意支配的！”

他嘲笑地看着皇后：“女人只应该被契丹男人支配！懂吗？”

皇后尽量让自己镇静。

“本宫知道你的梦想。但是齐纳将军，请你停止这个梦想，本宫宁可死，也绝不会同意的！本宫永远不可能！”

齐纳又笑了。

“啊，尊贵美丽的皇后，所有女人在上床之前都是这么坚决的，但我有把握，让你今后，宁可死也不会离开齐纳！”

他纵身扑向皇后，啭儿和曲儿见齐纳用粗，连忙上前阻拦，但马上被齐纳一手一个把她们摔得老远。

齐纳已经抓住了皇后的衣领，却忽然停住了手。

他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回头去看。

惊恐万分的皇后也顺着齐纳的目光看了过去，看见的竟然是黄四娘！

没错，是黄四娘，手上的利剑，还滴着血！

齐纳猛然转身扑向黄四娘，却被黄四娘闪开，同时利剑又在齐纳的脖子上划了一圈。

这一剑又狠又准，几乎把齐纳的头颅给整个割掉了。

鲜血四处喷溅，齐纳高大的身躯，终于扑倒在地。

临死前听见黄四娘冷冰冰的声音。

“连你的生命，都是女人给的，也是女人夺走的！你凭什么支配女人？”

皇后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黄四娘怀里，惊吓过度，痛哭失声。

黄四娘扶着皇后。

“娘娘，大事不妙了。”

皇后稍微冷静了一下。

“是了，四娘，你怎么来到这里？”

黄四娘应该在魏州当她的节度使夫人的。

按照皇后的安排，如果事情成功，那就带着司空图一帮遗老遗少，前往长安，重开大唐盛世。万一事有不济，就让黄四娘做自己的最后退路。

但是黄四娘的话，让皇后一盆凉水冷到底。

“娘娘，奴婢是得知史国宝已经率军随皇上返回太原，这才急忙离开魏州，昼夜不停来见娘娘。娘娘，如今皇上的大军很快就要来到，娘娘如何措置？”

五雷轰顶。

根本没想到，远在黄河岸边的皇上，竟然这么快就杀了回来！

是啊，自己的对手，是伏虎大王，是沙陀战神！

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只能孤注一掷，立刻进入皇宫，挟持住曹太后，或许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四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马上，随本宫进城，进皇宫，找太后！”

黄四娘虽然觉得找曹太后也来不及了，虽然觉得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尽量弥补过错，用认罪去感动皇上。

但是多年来的服从习惯，使黄四娘什么话也没说，立刻走出房门，调集了上千名精兵，护送着皇后直扑大南门。

晚了。

城门紧紧关闭，城头旌旗飘扬。

司空李存璋，高居城门之上，大声喊话。

“皇后娘娘且待皇上前来之后，一同入城！”

皇后的声音喊不了那么远，让黄四娘传话。

“李司徒，娘娘回宫，何必等待皇上同来？”

李存璋冷笑。

“转告娘娘，李某已接圣旨：皇后不许入城，待皇上到后发落！”

听到黄四娘的转告，皇后面如死灰。

终于理解了张承业为何宁愿服毒自杀，也决不追随自己复辟了。

自己看起来十分周全的复辟计划，在皇上面前，那就是千疮百孔，那就是飞蛾扑火，根本没有胜算。

远处尘头大起，逐渐看清了那个狰狞可怖的“李”字大纛。那个曾令梁军和契丹军心胆俱裂的大纛，现在却让皇后彻底绝望了。

“四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本宫的五百亲骑军在此，你带着他们，立刻诛杀李亚子，立下开国第一功！”

没想到，黄四娘第一次拒绝了命令。

“娘娘，醒醒吧，赶紧向皇上认罪，或许皇上念在小公主的份上，还会留娘娘一条生路啊。”

皇后疯了。

先有张承业，后有齐纳，现在连黄四娘都抗命！

复辟之路，就这么难走？

“四娘！你居然抗命！”

黄四娘哭着说：“娘娘，奴婢岂敢抗命？只是现在前去弑君，不惟是以下犯上，而且毫无胜算，关键是，这样一来，娘娘再也没有活命机会了呀！”

转眼之间，李存勖统领的大军已经来到了。

石敬瑭骑在高头大马上大喊。

“皇上有旨，令废后李九娘，军前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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