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久在宫中，难道不知泪妃娘娘性子最是倨傲？你这般温柔，她可如何能受用？”丽妃慢悠悠地说着，眼中闪着恶毒的冷光，竟不由教人联想到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侍卫得她指示，自是不会对我客气，狠狠踢中我的膝盖后方，我一个吃痛，径直跪了下去。

“云姐姐！”婉婉大喊我的名字，清眸里噙满泪水，见者堪怜。

那侍卫待要再这般如法炮制地对付婉婉，却被丽妃挥手拦住。

此时的丽妃，面目倨傲，坐在华椅上，与往日宠冠六宫时的跋扈一般无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两个，那样玩味的目光，就像是打量着市场里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不由让人浑身不自在。

我颔首，迎视着她打量的目光，淡淡道：“说吧，这一次，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丽妃笑得花枝乱颤，那样的妩媚，来回望着我和婉婉，夸赞道：“云墨迟，本宫有时真是喜欢你，太识趣了。不错，今日本宫费了这么大的气力请你们二人来，就是为了和你玩一个游戏。或者说，一个赌注。”

我和婉婉面面相觑，委实猜不透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恶毒女子心中所想。我将婉婉护在身后，满眼戒备地望着这条美女蛇，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玩什么游戏？赌注，又是什么？”

丽妃微微一笑，朝我们伸出两根手指，“玩一个二选一的游戏，而赌注，是一条命。你，或是本宫的好妹妹婉儿的命。”

只此一句，已足够教我们二人遍体生寒，我颤声道：“丽妃，你简直疯了。婉婉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对她？”

丽妃嘴角的笑带着些许玩味，“妹妹？本宫自是一直把她当妹妹，更加不希望她出一点儿意外。可是婉儿，你平心而论，可曾真的将本宫看作姐姐呢？”

婉婉面容恬静，看不出悲喜，“若是你觉得没有，我说有，你又会信么？”

丽妃的眼角似有莹然闪过，随即笑起来，“很好，话既已说到足够份上，那本宫便不须再顾念昔日的姐妹之情了。本宫只是好奇，一个是最心爱的女子，一个是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若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澈哥哥，他会把生还的希望留给谁呢？”

我与婉婉面色大变，异口同声道：“杀了我，放了云姐姐（婉婉）。”

丽妃拍手一笑，“好极，你们两个倒是有趣，争着求死。可惜，此刻我还不想伤你们的性命，毕竟，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这般杀了，委实可惜。再者，谁死谁活，选择权，并不在你们俩手里，而是在你的好情人，和你的好哥哥手里。我想，无论选择了哪个，他的心都要痛上一辈子吧！呵呵。”

此时福兴突然上前来，跪下哀求道：“大小姐，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伤三小姐性命的。侯爷一生最是看重这个妹妹，您不能一时糊涂做出让他恨您的事来啊！”

丽妃面色一沉，随即笑道：“福兴，你起来。我此刻不也没伤着你的三小姐么？此事我自有定夺，你无须插手，退下罢。”

福兴望着我和婉婉，到底不敢违背丽妃的意思，叹着气退下。

“你究竟，想要怎样？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恨我，是以今日你要如何折磨处置我，我都绝无二话。但只求你，放了婉婉，她是无辜的，且好歹曾唤了你四年的姐姐，你便不能看在昔日的情谊上放过她么？”

那一刻，我已顾不上对丽妃的恨，一心只想着绝不能让心爱的男子面对那般艰难的抉择，不能让他遭受那样的心痛。虽然我至今不知道他的苦衷是什么，但既然相爱，就要给予信任。在别人要伤害他时，就得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前维护他。爱他，也爱他所爱的人。

丽妃定定望我半响，忽而笑了，朝我勾一勾手指，诱惑道：“你来求我，记着，须得是十分低声下气地哀求，兴许此事还能有些许转机。但，你如若让我觉出其中有一丝不情愿或是不诚心，便做不得数。”

我望着她，迟疑一瞬，“此话当真？你当真会信守承诺？”

丽妃无所谓地耸肩，“话，我已说了，信不信，做不做，皆在你。我不勉强。”

“好，我求你。”

说这话的那一刹，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淌落下来，竟是那样的痛。

婉婉挣扎着要过来，“云姐姐，不要！不要啊！”

我狠下心来没有回头理会她，也不知匍匐着爬到丽妃脚下的我，是存了多么卑微与屈辱的心。深深吸一口气，吐字艰辛，“丽妃，我求你了，放过婉婉吧。只要你放过婉婉，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做什么都行。”

丽妃道：“抬起头来，笑一个。”

我依言抬头，嘴角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弧，那笑，却很快被泪水给打湿，不知是怎生的难看。

丽妃蹙眉，“在澈哥哥面前，你不是笑得看开心么？怎么到了本宫跟前就是这副尊容？可是求本宫让你心里觉着很不痛快？教你笑，却比哭还难看，看着就让人扫兴。来人，带她下去，没的坏了本宫的大好心情。”

左右上来将我双臂拿住，就要拖下去，我犹自回头，“不要，我还可以做别的。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我这次一定会做好的。”

丽妃摆摆手，挑着柳叶眉，笑道：“那，你学狗叫两声。兴许我一高兴就改变主意了。”

学……学狗叫？我的笑脸立时僵在那儿，半响回不过神来。

“怎么？不乐意呀？那便算了，带下去。”

我忙回过神来，苦涩道：“不，我学，你若喜欢听，我学便是。”

虽说抱定了决心，可真要学的时候，却觉得嘴上似悬了千万斤中的东西般，怎生也张不开。

丽妃似有不悦，横扫我一眼，“不是说要学么？怎么还愣在那儿？打量着本宫尽日无事陪你玩闹么？”

我忙道：“不是，我学，我马上学。汪……汪汪。”

这一下，那些侍卫知道丽妃存心折辱我，皆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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