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寝宫，说是宫，实际上只是一个大殿，并无附属宫阙。偌大的宫阙当中，倒是热闹。

朱高煜站住，在他身前是载歌载舞，不知从何而来的歌舞。

在他身后是一行太监宫女。

“这是怎么回事？”

朱高煜远远看去，却不见宫阙内是什么情况，便头也不回的问道。

李芳倒是知道一点，猜测道：“回禀陛下，许是宫里面的娘娘平素无甚事情做，没有侍奉陛下的时候，许多人都聚在丽妃身边，觉得丽妃或许未来某一天能够成为我大明的皇后。”

“丽妃也待人颇为和善，便时常在宫里面与一众妃嫔煮茶谈笑。”

“今日正是上元佳节。”

朱高煜闻言一怔：“究竟她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朕想做的事情，倒是她给朕做完了。反倒是朕现在终日忙于国务，没时间来这后宫，做一个昏君。”

李芳正色道：“陛下是千古未来的圣贤之君，绝非什么昏君。”

朱高煜一翻白眼，倒是想要自己做昏君。但女色这个东西，不懂的人还能吹一下。

懂的人面对后宫佳丽三千人，只怕是腿肚子都在打颤。

好在自己年轻，现在勉强能够应付。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吃喝玩乐哪比得上后世，享乐而言，更是相差甚远。

“昏君有昏君的好，日后万一朕成了群臣口中的昏君呢？”

朱高煜笑笑，想到自己爷爷父亲后世的名声，就知道名声这玩意儿有多不靠谱。

自己一味地满足士绅，读书人，自然是好皇帝。若是自己做的事情损害了读书人的利益，那便是昏君。

若是为了整肃朝堂，为了更多权力杀文官，那就是暴君，滥杀无辜。

皇帝就那么几个，烧一个宫殿，兴许就少一个皇帝。

“行了，进去吧。”

朱高煜懒得在这种时候浪费口水。

现在他要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陛下到！”

太监先一步入内，一开口便让群芳动容，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儿，想要跪拜。

“行了，朕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诸位爱妃自娱自乐了。”

朱高煜举目看去，此间人最低也是秀女身份，她们或是琴师，或是舞姬，或引项高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继续奏乐继续舞。”

朱高煜说罢，自然是山呼万岁。

随后的热闹却是不减刚才。

若是说此前的一切都是自娱自乐，此刻天子，大明皇帝朱高煜来了，在场的妃嫔无论身份，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讨好皇帝。

她们不是大着肚子的丽妃，没有底气直面皇帝的目光。

“臣妾见过陛下。”

一个陌生的声音让朱高煜侧目，看到一张颇为陌生的面孔。

“你是？”

朱高煜揣着明白装糊涂，此间人他虽然不认识几个，但眼前人的话，他却是见过。

她是被自己在御书房赶走，禁足的张冰怡。

“臣妾张冰怡。”

张冰怡紧咬红唇，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只可惜，朱高煜的心思并不在张冰怡身上，他微微颔首，便大步走向丽妃。

这里的主角只有一个，那便是大明丽妃。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丽妃见到朱高煜便欢喜起来，短短时间，她还未将自己当做是一个人物。

她很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便是依附于大明皇帝，大明皇帝想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

“方才便说了不用行礼，你好好歇着。”

朱高煜扫了一眼丽妃的的小腹，心中生出莫名来。两世为人，自己从未有孩子。

孩子是什么？他想不到，更不明白。

偏偏血脉相连的感觉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

“臣妾领命。”

丽妃心中美滋滋的，在一众姐妹之前，由着陛下宠着，这般滋味好极了。

“宫中一应所缺，尽管让李芳安排。他是宫里面的大管家，管的事情不少，有些时候总会有所遗漏。”

朱高煜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丽妃的小腹，不禁笑了：“听见没有，李芳？”

“奴婢听见了。”

张冰怡等人在一旁却是心中羡慕搅扰着嫉妒，万般情绪加身，取而代之的心思愈来愈强烈。

但在此刻，在这上元节中，万众瞩目的人儿却是丽妃，以及那个年轻，却又手握大权的皇帝。

夷三族一事让宫里面刚才有的涟漪便消失殆尽。没人想死，更没有想为了嫉妒搭上自己的命。

她们还不是久居深宫当中的怨妇，心里面除了怨恨，便什么都剩不下。

“陛下，臣妾要不了太多东西。”

丽妃却是主动推辞，一双眸子里面尽是爱意。

朱高煜不依不饶：“朕给你的，你便好好拿着，爱妃你给朕养好身子。”

“臣妾明白。”

丽妃笑吟吟的应诺，看也不看那些怅然若失的目光。

这样的日子，有人开心，自然有人不开心。

......

朱高煜从宫阙当中走到宫阙门口，里面嬉笑声不绝于耳，像是在欢庆一般。上元佳节，除了元宵之外，灯会向来是这一夜最重要的事儿。

三五人行走在一起，猜谜看璀璨灯火，也算是野趣。穷人不识字，猜不透的灯谜，却能够在这一夜出门。

寻常时候，无论是坊市还是街道都漆黑一片。唯独元宵佳节，才会有一盏盏灯笼被点亮，灯油不要钱似的燃烧。

而这，也是大明除了五日休沐之外，难得的假期。

“李芳，准备一下，朕想出宫看看。”

朱高煜目光幽幽，宫里面冷清，里面的笑声让朱高煜反倒是怀念起来在人群当中的滋味。

“奴婢这就去准备。”

李芳嘴唇蠕动，欲言又止。陛下出宫自然不会有太多人马，安全便系在自己身上。

他倒是不担心皇帝出事，可出宫一次，自己便会被口水淹没一次。

“陛下，臣妾略懂一些武功，也想出宫去看看。”

朱高煜回首一看，便犹豫了。来人并非是其他，而是张冰怡。

他知道这个女人颇有野心，而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有野心的人。

但在四目相对时，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当中的渴求，还是让他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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