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心中计议已定，示意小连将解药交给小顺子。

  “你服下解药后，便可以自行离开了。不过……”

  小顺子即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不过什么？”

  叶离淡然笑了笑，“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想进宫做的事，我自会帮你完成，你没必要再挨上那一刀。”

  “回去找你的神仙姐姐吧，替我转告她一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好人。”

  “等我办完正事，自会去山上见她一面。”

  小顺子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托付给叶离这个陌生人。

  叶离语气幽幽问他，“你可知从入宫到有机会和陛下说话，需要经过多少时间，受多少考验？”

  小顺子自然不知道，叶离朝他比出三根手指，“至少三年，你等得了吗？”

  三年，他等得了，神仙姐姐却等不及。

  小顺子伏首于地朝叶离嗑了三个响头，“多谢大人，大恩大德小顺子没齿难忘。”

  “起来吧，好生回去陪着你的神仙姐姐，她一定不知道你跑出来是想进宫，否则她一定急死了。”叶离随意摆了摆手，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显然已经没有再和小顺子说话的兴致了。

  小顺子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外跑，小连连忙追上去，将身上几两碎银一股脑塞进他怀里，“带着路上用吧，当心些，别被人讹了去。”

  这几天小顺子和小连日夜相处，小连没少照顾他，临别又送他银子，小顺子满眼感激，朝小连深施一礼，收好银子转身跑走了。

  小连目送他单薄瘦小背影消失在门外，轻叹一声转身回到客堂。

  叶离也正打算回宫，小连想到接下来宅子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人，可怜巴巴的问他，“主子，要不您也给我安排点事做吧，每天关在屋子里闷都闷死了。”

  叶离原本是打算将小连培养一番，做为他与赵无极以及边城商会的联络人，奈何小连一看帐本就犯困，一提做生意就一脸生无可恋。

  叶离考虑片刻，决定将他带去南巡，燕月馨的安全多一重保障，小连也不会感到无聊。

  小连闻言喜不自禁，赶紧向叶离道谢。

  叶离提醒他，“别只顾着高兴，南巡路上危机重重，你要保护好陛下，关键时刻用你的命也得把陛下护好了。”

  对此小连有几分纠结。

  师父说过很多次，皇帝是非不分昏庸无能，才造成如今朝堂乱象，百姓受苦的局面。

  让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这样一个昏君，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吞吞吐吐说出自己的想法，叶离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师父的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也不想去评价，我只问你，如果陛下真如你师父所说的那般昏庸无能，不将百姓当一回事，会顶住重重压力重用我前往江南赈灾吗？”

  “会不顾凶危，亲自南巡了解百姓疾苦吗？”

  “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遇到事情该自己多听多看多思考，而不是一句我师父说，就成为你评定一个人，一件事的标准。”

  小连自愿成为叶离的长随后，叶离还是第一次如此严肃的训他。

  小连脸色胀红，低着头轻声认错，“主子说的对，是我笨，以后不会再胡乱说话了。”

  叶离有心借这件事教导小连一些处世的道理，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也不必再咄咄逼人。

  “你这便收拾东西，随我进宫吧，算了，东西也不必带了，宫里什么都有。”

  叶离出宫前只说去处理一个孩子的事，燕月馨只当他去去便回，没想到他一去便是两个时辰。

  燕月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或者孩子的事处理的不顺利，心情烦躁折子都看不下去了。

  叶离一进门，燕月馨便迎上来，上下打量他确定他没有遇到危险，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

  差点脱口而出的关心的话，在看到叶离身后的小连时及时收住，“不知道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叶离看出燕月馨故作淡定之下的窘迫，眼中的笑意一点都藏不住，惹得燕月馨在灯影之下偷偷捏他。

  “小连，见到陛下还不请安？”叶离被捏得生疼，连忙将小连推出来做挡箭牌。

  小连上前给燕月馨请安，叶离也向燕月馨介绍他，“奴才之前和您说过那个会些内功的长随，便是眼前这位了。”

  “奴才打算让他以小太监的身份随陛下一同南巡，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陛下意下如何？”

  燕月馨意下不如何，身边随时跟着人，她和叶离说话都不方便。

  但叶离一片好意，燕月馨又不忍拒绝，勉强同意下来。

  叶离叫来值夜的小允子，命他带小连下去安排个休息的地方。

  燕月馨看了看叶离又看了看小连，欲言又止。

  第二天小连便换上小太监的服饰，在御书房正式上岗。叶离出宫去东厂前特意交代他，不得离开燕月馨身周三米，便是去净房，也要快去快回。

  燕月馨看了会折子，忍不住抬头问小连，“小离子知道你是女子吗？”

  小连愣了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开恩，我……奴才不是有意隐瞒，只是遇到叶公公时，奴才的村子里只有一些妇孺，奴才以男子身份四处奔波做些小生意，换些粮米吊着村民的命。”

  “遇到叶公公以后，他没问奴才也就没说。到后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女子……”

  燕月馨摆手示意她平身，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小连也是叶离的红颜知已，或者暗恋叶离不惜女扮男装追随他左右。

  她是不介意叶离身边有多少女人，但，少一个总比多一个好些。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当小太监吧，朕只当没有问过你。”

  小连谢恩起来，扭着手指头偷眼瞄燕月馨。

  燕月馨六感较常人更为敏锐，被小连瞄得十分不自在，“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奴才是想说，其实奴才对叶公公……”小连小红通红，用“你懂的”眼神看着燕月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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