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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 因果再探


第790章  因果再探

    赵长河当然不可能知道远在函谷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睛看不到那么远。

    和岳红翎双修之后伤势略复,赵长河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醒来之时岳红翎在睡觉,可不是被冲晕了,而是因为这一战加上双修对她有所感触,在沉眠入定呢……赵长河便也不去打扰,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伤势是没大好,但修行上限却在增长。

    战斗历来是最锤炼人的,尤其他这种练血煞的,即使已经脱离了养煞升级的层面,这种大战之下依然是能够得到很强的进益。而此地是长生天神打磨给自己复苏之用,构建了很完整的聚灵阵法,周边磅礴无匹的信仰之力构建而成的能量此刻无主,别人用不了,可他修了气脉之书后调用十分方便,和泡什么灵泉没有区别。

    区区这一次双修疗伤,他得到的好处大得就不可估量,岳红翎索性都入定去了。

    此地还可以继续修炼一段时间,让三娘都一起来,把此地积累的信仰能量吸收了再说……

    取出新得的真幻之书琢磨了一下,很意外的是瞎子依然没有出现……按理每次得到天书,她的反馈都较为明显,这次居然如此沉寂,让赵长河有点不习惯。试着喊了两声,没有回应……赵长河也没纠结,直接看书。

    这一页真幻之书……严格来说叫有与无,真要论虚玄程度,其实未必就高于之前那页因果之书。但由于结合了气脉那一页、又有瞎子稍加指点,让你至少能看见一条因果线……即使看见了也做不到什么、甚至未必看得出那代表什么因果,好歹有东西“可见”。只要可见,让人感觉就踏实不少,觉得是早晚有一天能抓住的。

    这本身就是“有”带来的意义,让人可见、可认知。

    赵长河同样不想拿这东西来学什么幻术,最多学破幻。

    一切因果,呈现分明。

    虚的概念化为实际呈现,了然尽收眼底。

    结合望气术看的因果,只能看见有线条相关,是无法确定这些线条代表了什么的。但这一刻结合这一页天书,赵长河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自己和岳红翎之间的线条的实际概念。

    因果这东西存不存在?它必然是存在的。但它是看不见的,是虚的概念,但既然存在,它就可以呈现为实。

    这是追溯前因,相对简单……再往后看未来的话,就不再是收束后的线了,再度开始分支。

    这个开端之下,原本会散开很多线条,比如有可能存在的师徒线,他曾经想要向岳红翎习武,但这条线已经断了。延续的线是崇慕,“那就是我心中的江湖”“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这一条线接续于恩义之后,伴随着另一条男人对美女的天然欲望夹杂在其中,螺旋组合,成为一条越来越粗的线。….

    这种东西也无怪乎长生天神抱着那么久都学不到什么,烈也直接丢了,“不合我的路子”。

    此刻这页书里,你要说有没有一个肚兜,那是肯定无的。那么有什么?有法则。

    他更想学的是虚与实。虚实与真幻的概念并不一样,但本质类似,需要的前提是堪真,看破本质的能力。

    岳红翎救了自己的恩情,是诸果之因,双方一切缘法的开端。

    以此类推,这個法则指向的有与无,必须是指一个明确定义的目标,比如具体时间具体地点里的一把龙雀,在这里就是有,不在这里就是无。不在这里却能被看见,那叫幻;在这里却看不见,那叫隐。

    这条线在北邙压寨夫人那一刻结出了新的果……赵长河脸有点红,因为他发现了,在那时候自己对红翎已经是爱意。原来那时候就已经爱上人家了……不是这样明白地看见,那是真不敢认的。

    而一因影响诸果,比如自己身上原本会存在的“山匪”“作恶”这类的可能性,直接被岳红翎的恩义与爱慕之因尽数斩断,明明身处匪窝里,却走向了连最初晚妆都吃惊的侠客之路,皆源于此。

    但若是对于波旬,这页天书至少可以让他很轻松地把幻术推得登峰造极……只是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了,这种神物只用来修幻术……

    就比如……赵长河功聚双目认真看了一眼自己与岳红翎的因果线。

    起始的那一点,那是恩。

    有与无,这个命题首先依托于定义。好比此时空荡荡的口袋,问里面有没有东西,那首先要确定这个“东西”的定义,“东西”指什么?钱财物品是没有的,但有空气、有灰尘、有尚未被认知与观察到的微粒。不做好定义就说有与无,那能杠到地老天荒的。

    这一页有与无,则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看见,更别指望像早前那几页一样有什么VR场面给你演示,主打一个抽象。

    有与无的转换不太可能修习,至少不是现在的水平能够修习。现在这种水平能够从中得到的最多只能是真与幻、虚与实的体验。就连瞎子都不敢把这页叫做有无之书,只敢称之为真幻之书。

    不知道对于瞎子和九幽来说,能让她们得到什么……比如会不会无中生有地让瞎子拥有身躯?这不是没可能的,理论上说,只要是可被这天道之下定义的东西,依托这页天书就应该可以无中生有,那才配称法则……也可能是整个世界形成的最核心一页。

    可以看见最粗壮最顺畅的一条线是白首同心、儿孙满堂。这是双方的情义和性格走到如今最可能的结果,那类“变心”“抛弃”之类的线根本不存在,这让赵长河对自己很是满意。

    但同样有if分支,比如双方都有横死的可能、还有很奇怪的隔绝不能相见的可能。这很正常,自己这些刀头舔血的人死亡有什么稀奇的,刚昨天还差点死了呢……最可能的结局也只不过是可能性的一种,是否能成为事实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这才对。….

    只不过如果有玩弄此道的人稍加拨弄,是否会走向不想看见的结局,谁也未知。

    可以看见就好……至少谁也无法悄悄拨弄自己与红翎的命运走向。

    不过单论和红翎的关系,其实也相对简单,看穿不奇怪。还有更复杂的,比如……赵长河试了一下,不看自己和岳红翎相关,单独说自己的未来……结果线条万万千千模模糊糊,捋不清了,没那能力。

    正如瞎子所言,她都看不清她自己的果……能做到这一步的,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级别。

    其实赵长河觉得如果看自己和瞎子的因果,也不可能像看红翎这么简单明了,大家关系复杂多了,多半会杂乱得自己捋不清,不知道瞎子能不能捋清。

    总之能看穿因果,不仅是心中有底,其实这东西可以应用在武学上的……

    既能斩气脉,自然也能断因果。

    这将是自己下一刀的研究方向,感觉对央央那种转世的情况有利,也对自己和老薛他们有可能埋着被烈夺舍的情况有利……研究到顶的话,说不定有可能杀人于无形,把他存在的因都抹了,是不是直接死亡?

    终究伤势未愈,研究到了这一步开始头昏脑涨。赵长河长长吁了口气,摇了摇头收起天书,起身离开秘境。

    要做的事还很多呢,也不能自顾在这琢磨武学,比如厉神通的伤就等着自己恢复一定力气之后去给人家再治一轮。

    …………

    原本厉神通昏迷,赵长河自己也没力了,只能先交给血神教众照顾,替他敷药包扎。结果出去一问,薛苍海说厉神通已经走了。

    “走了?”赵长河奇道:“怎么可能,那么重的伤……”

    “司徒笑过来带他师父走的,说是带回宗门秘地去,对这种伤势比此地更有作用。另外灵族那边也近,找灵族要一些气血相关的宝物也比这里的东西更对症。”

    “话是有理,但谁能告诉我司徒笑怎么一晚上就到这了,他也会飞?”

    薛苍海看了他半天,无奈道:“我的圣子大爷,您这洞房已经第三天早上了。”

    赵长河:“……”  自己研究天书最多也就小片刻,也就是说之前睡了两天半呢?

    血神教众们是很服气的,赵长河屠神弑魔的成就对男人们来说都没有这个冲击性大。一炮能打两天半,这是什么实力?虽然血神教核心教众和神煌宗一样,对女人没啥兴趣,不代表不崇拜男人的能力对吧……

    “咳。”薛苍海干咳两声,努力表现自己说的是正事儿:“圣子之前通传草原的,让他们前来圣山觐见,目前已经有漠东的一些小部族前来跪拜——哦,就是我们之前行军时沿途被真幻之术遮蔽的那些部落,精锐已经被我们神罚轰得七零八落,不来也不行。”

    赵长河也厚着老脸顺着下台:“这个等会说,我想知道司徒笑临走有没有什么交待。”….

    “只说让你有空去巴蜀,自己没空就派个靠谱的人,比如唐晚妆之类的去接收。”薛苍海神色不太好看:“言下之意,还是不太喜欢四象教和我们血神教的,大概信不过我们能管好巴蜀。”

    赵长河倒不在意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背后有没有神魔,需要我们帮忙处理的那种。厉神通现在这样,我担心他们要出事。”

    “这个没说,没说应该就是没有。”薛苍海道:“并不是每个传承背后都藏了个没死的神魔,就好比四象教,说是有个夜帝,现在看来也早死球了。”

    这例子举得,瞎瞎不来抽你脸都算她心情好。不过道理倒也没错,并非每个强大的传承背后都一定会有个没死的神魔,死挺了的还是不少的。

    最典型的应当是老夏,虽然他背后有瞎子的影子,但他的传承可不是瞎子的,崛起过程中获得的一系列奇遇背后应该都是无主的。按照神煌宗那种主打锻体的传承来看,原主在天崩地陷之中死挺的几率更是远大于侧重神魂的,只不过原主会不会像是烈一样因为某种情况复苏,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其实剑皇至今都还躺陵墓里,也与这个锻体的区别有关。近期这样神魔觉醒的天地大潮他都没赶上趟,因为主要侧重剑体。不像瞎子,连身躯都可以抛弃,拿天书当躯体都无所谓。

    赵长河觉得这次岳红翎还是有点想走,与以前想去浪迹天涯不同,这次岳红翎有明确目的地,就是想去剑皇之陵看一眼。

    她此刻的修行,如果要去倒还真不一定要缠着赵长河一起去……到时候看看大伙的时间再安排,这事情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否则一直都是个定时炸弹埋在那里。

    反正既然神煌宗表示没神魔要揍,赵长河倒也放下担忧,这边事情办完了过去探望就行。便接上了前一个话题:“你说漠东部族已经来跪拜了,那其他区域呢?”

    “其他区域也有来的,但诚意差了许多,比如漠东这些都带了牛羊财宝的,其他那些就来了个使者表示臣服,这有啥用啊,都是江湖上混的,当我们傻呀。”

    “当然还是以为我们管不着。”赵长河问道:“朱雀尊者这两天有消息没?”

    “……你还叫她朱雀尊者?”

    “替你叫的,免得乱叫害伱挨打。”

    “……真是谢谢了。”薛苍海笼手道:“尊者暂时没消息,倒是皇甫老将军那边有使者来报,说他们已经打破王庭,尽俘其众,现在正在满天下犁庭扫穴,主要是寻找秃鹫部之类大部族的下落,已经被他屠了两个部族了,但暂时没找到秃鹫部去哪了。我说,皇甫永先也够狠的啊,他这犁一遍,草原想要恢复元气都得有个二三十年吧。”

    “怎么听你的语气有点羡慕的样子……你不怕烈夺舍了?”….

    “说老实话,血神现世的那一刻,我怕极了,因为我知道如果他要夺我的舍,随随便便就夺了,我等于是替他准备好了的容器……这种感觉很让人惊悚,但让我像老孙那样放弃吧,却又不甘……终究练这玩意都练到秘藏了,又放弃……”

    赵长河很理解薛苍海的纠结,自己早就知道血煞之力有问题,当初不也只能练下去么……而自己当初“血煞不精”,掉头还容易,薛苍海这专精血煞都练到秘藏了,要掉头也难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我觉得烈应该还好,他的心思不像在这……”赵长河想了想:“你先练着吧,等我下次和他接触之后看看再说。”

    “行。”薛苍海笑了一下:“我们现在说白了都是跟你混的……看你指路就是。”

    “秃鹫部到哪了,我倒是知道的。”赵长河拍拍他的肩膀:“你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薛苍海:“?”

    刚想问时,赵长河已经消失不见。

    这身法是越发诡异了,薛苍海揉了半天眼睛,愣是看不出赵长河的行动轨迹,到底从哪消失的。

    御风、御光、神降……叶无踪的身法、雪枭的身法……旁通的东西越多,随着修行和见识的增长,自我的发挥与运用就越多,现在赵长河的身法早已随心所欲。连九幽都没捕捉到他那一刹的分光掠影,何况薛苍海。

    赵长河现在也越来越理解夏龙渊……在没有形成自己的独特武学之时,总在想着当有了属于自己武学的时候应该怎么喊个好听的名字,可当有了之后,压根懒得想名字。如果没打算传承给后人,也没有刻意起名的必要性了。

    他的方向是一路向西北……如今征服神山、尽揽其妙,草原的信仰之力的走向与气脉流转变化尽收眼底。赵长河可以察觉哪里有信仰之力不依不饶地依旧投入长生天里,还可以察觉哪些正在消退,甚至可以察觉一部分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其中有一部分本来就在自己身上的信仰,那显然只有可能是来自皇甫情的军队,那是四象教的夜帝信仰。

    比较特别的是,作为朱雀尊者的皇甫情自己不信……

    谁信仰那货啊,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的,结果自己转头刚走,那货就洞房去了。

    你们好歹等我走远点啊!气死人了。

    皇甫情气鼓鼓地在军帐之中摊着地图,也无心骂男人,秀眉皱得紧紧。皇甫绍宗等将领坐在一边鸦雀无声,人人都有些尴尬。

    没有了赵长河指路之后,他们出来扫荡了三天都没找到半个部族,思思的驯鹰师在这也没起到作用,也不知道是游牧转移了呢还是又陷入了幻景。

    更尴尬的是大家士气没了,打破狼居胥山,从上到下都有懈怠之意,尼玛的庆功宴都还没开呢,就跑出来犁庭扫穴扫得到人也就罢了,几天没收获那气儿自然也就散了。以至于皇甫情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步的动向,半天都没人应答。….

    皇甫情皱着眉头,抬首看了一眼,凤目含煞:“怎么着,都哑巴了?之前行军的时候不是一个两个嘴巴都很能说,都想给本帅当家做主?”

    “那个……”众将赔笑:“那是以前我们不懂事,既知大帅算无遗策,我们自然不敢再多置喙。”

    “少来这套。”皇甫情目视亲弟弟:“你呢?也哑巴了?”

    皇甫绍宗只能道:“父亲的使者消息,他们也找不到秃鹫部……我估摸着,秃鹫部既名秃鹫,应该在转移与侦察方面有过人之处。”

    “秃鹫更明白的标志是食腐。”皇甫情冷笑:“我们要找的不仅是秃鹫部,而是找到了秃鹫猎牙,就大有可能找到铁木尔。因为秃鹫猎牙比我们更想找到铁木尔,并且他比我们有经验。如果本帅所料不差,他们此刻可能都接触了。”

    众将不语,心中认同主帅的判断。但有什么办法呢,大家也不是没带俘虏出来帮忙啊,还是神殿重要萨满呢,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有什么主意?

    皇甫情瞥了眼帐中枯坐的萨满们,冷笑。他们真是找不到呢,还是在怠工,可不好说。

    但如果能够不需要他们也能找到,并且打出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基本可以说,从方方面面上草原的人心都定了。

    可惜主帅大人不得不承认,单靠自己短期内办不成……漠北实在太大了,巴图派来的带路党只是知道通往圣山和王庭的路罢了,其他地方又能知道多少?此前如有神助的各种战争判断,那是真有神助,他叫赵长河。

    “气人。”皇甫情暗自磨着贝齿:“就那么饿嘛,一停下来就非要洞房……帮我把事做了,难道我不能陪你?有本事你现在过来,我在帅帐陪……”

    正这么想着,眼前人影一晃,赵长河出现在帐中。

    皇甫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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