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上，妖族大妖看着现出身形的上古四灵一个个脸色铁青。眼看着胜利在望，只差几步就能把昊天小儿拉下御座以解心头之气，却在这时横空杀出个绊脚石。

最让他们觉得憋屈的是，这个“绊脚石”严格说起来还是自己人。

上古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哪个不是洪荒妖族类属？

象蛇咬牙切齿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的朱雀虚影，脚下一动，步子尚未迈出去就被肥夷一把拦下，“蠢货，你不要命了！”

四灵即便本体是妖族，但是早被天道收服用以拱卫天庭，又赋予其天道法则。跟它们动手与自寻死路无异。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象蛇恨声怒吼。

肥夷默不作声，心中同样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若是真刀真枪得败了也就罢了，不战而败实在太叫人憋屈。

其余的妖族大妖渐渐聚拢过来，南天门外是锋芒毕现的妖族盟军，南天门内是威势沉重的上古四灵，后面是天庭的败兵残将。

情势到了这个份上，除非妖族自取灭亡，这场战争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一点双方心知肚明，眼下只看如何收场而已。

昊天带着仙界群臣姗姗来迟，天兵和四灵从中分开守卫两旁。

几个大妖看到昊天现身，眼中的怒火更盛几分，这些刀头饮血的大妖直把昊天看得心头发寒。

“大胆妖族！天帝陛临，还不快快拜见！”廉贞星君见状怒声喝斥。

象蛇粗着嗓子冷哼一声，妖族无一人动作，只差把“目中无人”四个字顶在头上。

“不过是躲在我妖族背后逞威风的东西！”蜚不屑地嗤笑。

“你……”廉贞还要说什么，被太白星君眼疾手快地给拦下。

妖族这些大妖的德性他岂会不知，这种情况下照面，对方碍于四灵的存在没有撸袖子开架就算好了，还指望他们毕恭毕敬大礼叩拜。

廉贞星君这脑子莫不是被太上老君的青牛踹了！

天帝清了清嗓子，自觉颜面甚是无光，一边又在心底埋怨廉贞星君多事。

本来他是打算跟妖族开诚布公地坐下来谈谈，被廉贞星君这么一搅合，他现在如果态度过于温和反倒有失天庭的气度了。

双方冷眼对峙，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所幸太上老君送完信之后不放心，一路跟了过来，这时走到南天门下当了个和事佬。

他到底是圣人的善尸，放眼三界论身份没几个比得上。他一开口，天庭这边自然没人反对，妖族那边，架打不下去，就算再气也只能接受和谈这个结果。

三十六天的琉璃天地如其名，常年笼罩在一层飘渺的水雾之中。阳光照耀下，水雾折射出瑰丽奇幻的色彩，美轮美奂宛若琉璃。

或许是出于好风景会令人心情好的缘故，天帝把谈判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有资格坐在谈判桌上的人不多，妖族领头的十几个大妖只出现了七个，天庭这边则是天帝、王母带着太白星君、武曲星君和破军星君。

外加一个看似中立，实则亲近天庭的太上老君。

“诸位妖族前辈，西牛贺洲之事实为误会，陛下只是命人查访流言的来源，从未下令让天兵屠杀妖族。这么多年以来，陛下待妖族之心可昭日月，诸位妖族前辈也当心中有数才是。”太白金星身为天帝心腹最了解天帝的心思，这种示弱的话天帝不方便说，只能由他来代劳。

何况，现在天庭势弱，由不得他们不低头。

“一句误会就把我妖族枉死的性命一笔勾销了？你们天庭真是打的好算盘，切！”象蛇依旧脸色不善。

“你们这些仙官最会花言巧语，老子的部下亲眼看见天兵屠杀山下小妖，还能有假？”蜚拍着桌子震天响。

“尔等莫要得寸进尺！”王母大怒，自从坐上王母的位子，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跟她大呼小叫了。

“怎么？还想打？”肥夷扯着冷笑，冷冰冰地看了王母一眼。

昊天一把按住还想说什么的王母，而后倏然起身后退几步，对着对面的七个妖族大妖端端正正地拱手行了个大礼。

“陛下，你……”王母震惊地看着昊天，“你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

未完的话被昊天尽数拦住，七个大妖看着昊天这般作态，肥夷皱眉，象蛇嗤笑，剩下几个若有所思。

“诸位，此番下界天兵为祸妖族罪责全在我天庭。这一礼，乃是向诸位赔罪。”

“陛下！”王母且惊且怒，想要阻拦却被太白金星暗中拦下。

昊道：“虽然我不曾下过伤害妖族的命令，但是天兵确实乃天庭所派，他们在下界被人钻了空子，这是天兵无能，也是天庭调度有失。诸位损失子民和爱将心气难消，要拿天庭出气，昊天绝无二话。但是——”

话锋一转，“幕后之人之所以借天庭之手屠杀妖族，其目的无非就是想挑起两族纷争，渔翁得利。然而，天庭成立乃是天道所趋，只要天道不变，天庭必然不会毁灭，若天庭与妖族当真分个你死我活，即便胜也是惨胜，岂不正好落入幕后之人的圈套？诸位还请三思。”

这话说的巧妙，第一，我从来没下过屠杀妖族的命令，天兵屠杀妖族这事儿纯属有人陷害。第二，你们妖族想出气，没问题，天庭你们也打了，气也该出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便宜的就是幕后那个魂淡。第三，天庭背后有天道撑腰，你们再厉害也灭不了。我们不动手是因为我们不想打，不是真的怕了你们。

话音落下之后，七个大妖脸色都十分难看。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句“天道所趋”。

“天道所趋”四个字背后的意义没人比妖族体会得更深，天道让妖族衰亡，于是轰轰烈烈的妖族天庭一夕崩塌，天道让人族兴旺不竭，如今的天庭人族修成的仙官占了半壁江山。

“天道所趋”意味着天命，意味着人力无法改变，任凭你移山倒海毁天灭地，天道注定要存在的，无论如何都会存在下去。

与之相对的，跟“天道所趋”作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事实也如此，妖族跟天庭继续打下去，轰然倒塌的绝对不会是“天道所趋”的天庭，只能是被天道厌弃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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